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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月28日晚,農曆正月初五,上虞市樑湖鎮古里巷村年僅25歲、已有9個月身孕的顧某突然失蹤。第2天傍晚,村民纔在落日餘暉中,在百江公路古里巷村段的路基下,發現了衣衫凌亂的屍體。
一屍兩命!是誰這麼狠心,對一名孕婦痛下殺手?坊間傳說版本各一,此案成爲當年轟動一時的重大刑事案件。
如今,10年過去了,“樑湖古里巷的孕婦被殺案件終於破了”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昨天下午,上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林永明向記者披露了這起一度鬧得沸沸揚揚的兇殺案。
A 孕婦被殺 身上留下一滴兇手的血事情要追溯到差不多10年前。2001年1月29日傍晚,農曆正月初六,上虞市樑湖鎮古里巷村的村民還沉浸在春節走親訪友的熱鬧中。
在落日餘暉映照下,一個村民發現百江公路古里巷村段的路基下,有一處東西似乎在發光。走近一看,竟是一個衣衫凌亂不堪的孕婦。村民一眼就認出,孕婦是古里巷村老顧家的女兒顧某。當時她的年齡是25歲。
接到報警後,上虞市公安局領導率刑偵大隊及相關警力趕到現場,顧某呈坐姿倒在百江公路古里巷段西側路基下,由於此處茅草叢生,一時確也難以發現。勘查發現,顧某衣衫不整,且有明顯外傷。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起兇殺案件。顧某是前一天晚上被殺的,而且是被人掐死的!
案發後,浙江省、紹興市公安機關對此案高度重視,時任省公安廳副廳長的應勇專門作出批示,要求公安機關全力以赴偵破此案。紹興市公安局由刑偵支隊支隊長帶隊,率偵技人員連夜趕赴上虞指導工作。上虞市公安局迅速成立專案組,全力開展偵查破案。
民警還發現,現場附近留有車禍的痕跡,孕婦身上還有一滴血。經鑑定,血可能是兇手的,推測兇手可能在搏鬥中被抓傷。
B 公安局長換了3任 大規模排查沒有停過警方還抽調刑偵、交警、巡特警、派出所、治安等100餘名民警,參與“1·28”兇殺案的偵破工作。全體參戰民警放棄春節休假與親人團圓,趕赴案發地走村入戶,對案發周圍的22個村、居委會進行大規模摸排,共調查4000餘人,調查車輛2000餘輛,修理店160餘家,醫療站90餘家。
“定性難成了孕婦被殺案沉睡了10年的主要原因!”上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林永明告訴記者,當時初步判斷有3種可能,第一種是交通事故引發命案;第二種是兇手搶劫害命;第三種是耍流氓不成殺人。
經警方比對,排除了孕婦的丈夫阿福案發時間在現場的嫌疑,而且血型也不符合。
案件的久偵未破,也讓上虞警方一直揹負着巨大壓力。上虞市公安局及時向省公安廳發出求援請求,省廳刑事偵查專家多次趕赴上虞會商,但案件始終撥不開迷霧。
10年來,上虞市公安局長換了3任,但大規模排查沒有停止過。記者在採訪中,從不同的上虞刑偵民警那裏聽到了這些年來對不斷研究該兇案以及進行相關排查的情況和進展;另一方面,記者還了解到,長期來,上虞警方一直注重物證檢材保管,“1·28案件”發生後,警方專門買了乾燥缸存放相關檢材,每年定期更換乾燥劑,確保了檢材完好如初。這些都爲最終破案打下了不可或缺的基礎。
C 警方有了DNA技術 一滴血成爲破案的關鍵“思想統一爲沉睡10年的積案成功偵破的前提!”林永明說,這次警方達成一致:兇手是本地人;活動半徑應在案發周邊村。
這一觀點的理由是,當時的古里巷村交通不像現在這樣發達,案發的地點又在村道。警方覺得,兇犯可能就在附近,而且對周圍環境很熟悉。他不可能是流竄作案的。
今年年初,一場偵破積案的攻堅行動在上虞市公安局吹響號角。運用DNA技術破案,必須用到案發當時提取的醫學檢材。今年5月,上虞市警方重新確定專案組成員,圍繞22個村、居委會開展地毯式排摸,對重點區域的8822名男性族系進行排查。7月底開始進行DNA樣本的提取。
9月3日,案情取得重大突破,紹興DNA鑑定室認定,華姓人員有重大作案嫌疑。經對轄區內華姓人員進行排查,終於在10月19日晚獲悉華山村的華某樣本和本案現場提取的DNA認定同一。
第二天凌晨5時許,警方果斷實施抓捕行動,在樑湖鎮華山村將犯罪嫌疑人華某抓獲歸案,沉睡了10年之久的孕婦被殺之謎終於揭開,當地人們奔走相告……
D 10年前的那個正月初五晚 究竟發生了什麼?前天下午,記者驅車來到古里巷村試圖還原:10年前的正月初五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顧某家就在村口河邊,離孃家不到50米。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顧某的父親並不配合記者的採訪。顧某的母親說,“自從女兒被害,幾乎天天在哭。”案發當天下午,顧某夫婦走親戚回家。傍晚顧某老父請顧某夫婦回孃家吃飯。顧某不同意。“我們並沒有像坊間傳說中的吵架了!當時我勸她一起去丈人家,路又這麼近。”阿福回憶,見顧某不答應,他就獨自上樓看電視去了。
沒多久,顧某就走出了家門。“當天晚上我騎着自行車尋找都沒找到!”阿福告訴記者,從失蹤的那晚起,他們幾乎找遍了附近的親戚家,第二天一早又擴大搜索半徑,可仍然沒有一絲線索。
原來,離家後,顧某獨自一人沿村口的百江公路行走,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災難就此發生了。而此時,與古里巷村不到3公里的華山村的華某在其古里巷連襟家吃飯。那天晚上,華某喝了許多酒,在回家路上,看到顧某在路邊閒逛,便藉着酒精作用上前調戲……當遭到顧某竭力反抗時,華某惱羞成怒,不顧對方是臨產孕婦,竟喪心病狂地將她殺害,逃之夭夭。
E 大規模排查, 爲何未能找出兇犯? 泥水匠又爲何能藏得深?許多人感到納悶,這些年來上虞警方動用警力,逐村進行排查,緣何找不到兇犯?事實上,此案也的確有不少偶然性和特殊性。
對任何一起案子,作案動機的確定,對警方的偵破至關重要。也就是“因果鏈”。當時,由於華某與顧某一家沒有因果關係,所以並沒有引起民警關注。同時,民警考慮案發現場是在村道邊,看起來很像是一宗交通逃逸事故,況且顧某有損傷,兇犯很可能撞傷了顧某,害怕東窗事發把她推了下去,然後又企圖調戲。
“一方面,當時華某屬酒後偶發性作案,另一方面作案地點在野外,增加了排查難度。”林永明分析說。
今年51歲的華某,家住樑湖鎮華山村。做泥水活爲生,早已娶妻生子。在村民眼裏,華某性格內向,沒有前科,是個老實巴交的泥水匠,夫妻倆長時間在杭州打工,加上華某不會騎摩托車等機動車,這讓民警的多次排查都失之交臂。可村民不知道的是,平日裏個性內向只是華某的一面。其實華某嗜酒,可以說日常工作之外最喜歡的便是酒,酒後他會變成另一個人,個性暴躁……
F 孕婦丈夫 揹着“黑鍋”搬家 確認破案後放炮仗慶賀前天下午,記者在古里巷村打聽到阿福的家,只見院子大門緊鎖。附近的村民說,阿福一家如今全部去上海了,一般只有春節期間才偶爾回來。村民說,阿福的聯繫方法不知道。
幾經周折,記者終於打聽到阿福的手機號碼。
“10年,太久了!”昨天傍晚,記者撥通阿福的手機時,電話裏的阿福還沉浸在破案後的興奮之中,“要感謝上虞警方,使我十年後終見天日!”電話那端出現短暫的沉默。
案發後,儘管警方早已將阿福排除在嫌犯外,但還有許多人認爲他“脫不了干係”。無奈之下,阿福揹着“黑鍋”,舉家北上,在上海工作。
即使如此,阿福在精神上還是飽受折磨。“看到妻子的屍體,當時就要暈過去了。”阿福說,後來被人懷疑,這種日子不好過。
“我是23日聽到嫌犯被抓獲的消息,當時就託親戚向警方進行了打聽。當信息確保覈實後,29日那天,我興沖沖趕回老家,在房子前放起了炮仗,還買了鮮花,去了她的墳頭。”阿福告訴記者。
“我不認識這個嫌犯華某,但他太殘忍了!”阿福告訴記者,他希望能夠儘快將嫌犯繩之以法,以告前妻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