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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文壇巨匠索爾·貝婁(1915-2005)的書信集近日由Viking Adult出版社出版。
與他筆下那位愛寫信,渴望與親朋、對手甚至陌生人分享思想的赫索格一樣,貝婁本人的書信亦十分引人入勝。他的書信風格與今日的電子郵件相差無幾,從日常生活的瑣屑小事(工作、淚水、汗水、談生意)到對文學、政治、哲學的沈思無所不包,整體呈現了一種散漫的自傳體和知識分子的牢騷。
書信證明了貝婁小說中一些情節的真實生活來源,比如他在給前妻桑德拉的信中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差點殺了我,我已經跨過那道檻了,但是我可沒忘記哪怕最小的細節。什麼都沒忘,我保證。我在(《赫索格》)裡寫了在你手裡受的那些罪。』貝婁的書信文風結合了最俗氣的俚語和最雅致的書面語,他用前一種風格描述父親(父親對他選擇文學事業感到十分懷疑):『他咒罵我的朋友,一會兒求我,一會兒嚇唬我,想盡辦法詛咒我。』用後一種文風給《新共和》雜志的文學編輯萊昂·魏塞梯爾(Leon Wieseltier)寫信:『猶太歷史比亞馬遜叢林還濃密,我縱然成為手持彎刀的伐木巨人,也無法披荊斬棘闢出一條道路。』如同他筆下的人物一樣,貝婁時常在懮郁與興奮的兩極之間搖擺,他既是火山,也是冰川。
寫作和性,是他生活的兩大主題,前者催生了他的等身巨著,後者則導致了五次婚姻和無數緋聞。他在愛情巔峰時會發誓『我和蘇茜哪怕在一塊浮冰上也可以很幸福』,在心情惡劣時會大嚷大叫:『阿妮塔(貝婁的第一任妻子)還在使著邪勁兒。她要錢,錢,錢,錢,錢,如果沒有錢,就要血。』他在給文壇同儕寫信時同樣喜怒無常,他曾不客氣地告訴馬丁·艾米斯(Martin Amis)『你還是去當個養父算了』,而對約翰·契佛(John Cheever)說:『我會不會讀你的書?這不就像帶著特洛伊的海倫去世外桃源免費旅游嗎?』在威廉·福克納請求他支持龐德時(龐德因在二戰中發表反美和反猶言論被送進瘋人院),貝婁當即發飆:『如果他沒瘋,就該被判叛國罪;如果他瘋了,就不該僅僅因為他是個詩人而釋放他。龐德在詩裡和廣播上宣布自己是猶太人的敵人,他歌頌謀殺犯。你居然讓我幫你去救這個號召毀掉我同族人的家伙?』可以肯定,貝婁的書信跟他的小說一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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