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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故裡之爭近年在中國愈演愈烈,有的大興土木,如復建夜郎古國歸屬地;有的爭奪名頭,如興建西門慶故裡和金瓶梅文化區;還有人杜撰或篡改歷史,惡毒攻擊競爭對手。有關方面出手管一管,很有必要。但筆者認為,也不要一棍子把所有『故裡之爭』都打死,因為有些故裡之爭,不是不能爭,而是看如何去爭。
在這方面,『聖誕老人故裡』之爭堪為我們的榜樣。許多國家都說自己是聖誕老人的故鄉。冰島人說,常年冰天雪地的格陵蘭島最適合聖誕老人居住;瑞典人為聖誕老人開了『聖誕老人村』;美國人堅持,聖誕老人就住在阿拉斯加;丹麥首都哥本哈根召開過聖誕老人世界大會;甚至土耳其和俄羅斯都有聖誕老人的家……不過,位於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北部北極圈內的拉普蘭地區,卻被孩子們認為最像聖誕老人的家,這一是因為拉普蘭地區的自然之美,二是芬蘭搞了一套完整的『聖誕老人文化』和『聖誕老人產業』。例如,那裡的聖誕老人有正式聯系方式,每年會收到70多萬封來自15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信件;拉普蘭還建立了帶北極圈標志的聖誕老人村。每年有40多萬游客拜訪這裡,孩子們到這裡時都激動得小臉通紅。
哪裡的聖誕老人最正宗?自稱是聖誕老人故鄉的國家之間雖時常斗嘴,但沒有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口出不遜;或正兒八經請專家學者『吃喝拿』,開個研討會來尋根論據。可以說,沒有國家想獨霸聖誕老人,盡管芬蘭拿到『聖誕老人業』的大頭,但各國也多少獲益。聖誕文化區有一個共識:聖誕老人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如果爭議過多,爭搶得太庸俗或太嚴肅,都會影響孩子們對他的美好印象和美妙幻想,也會徹底毀掉此業。這一點,各國心照不宣,爭奪也有了底線。
所以,我們在爭名人故裡,特別是『牛郎織女故裡』、『梁祝故裡』和『孫悟空老家』這類『虛』的文化遺產時,也不必都往壞的地方想。如果每個爭故裡的地方都能營造出一個美麗故事,而不是一場『旅游騙局』或『經濟陰謀』,那也可以算是一種良性的文化競爭。
需要特別強調的是,『名人』畢竟是一粒珍珠,主要看放在何處。莎士比亞的老家———英國斯特拉夫德鎮,莫紮特誕生地———奧地利薩爾茨堡,許多居民多年來幾乎都在『吃』莎士比亞和莫紮特,但支持他們『靠名人吃名人』的還是美好的環境、良好的治安、優秀的服務,以及對文化遺產的呵護和理解。如斯特拉夫德鎮三天兩頭有高水准的莎士比亞劇演出,而薩爾茨堡音樂節也是世界上辦得最好的音樂節之一。
所以,各地與其為爭『名分』勞民傷財,還不如把更多精力和財力放在本地經濟、文化、旅游、環境和居民素質,以及與祖宗遺產的巧妙吻合和傳承上。只想把一粒『名人』珍珠搶回家,即便把它人為放得再大,也是照不亮窮山惡水的。▲(顧德寧作者是江蘇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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