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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站練兵大獲成功後,袁世凱又因為在戊戌變法中出賣了光緒皇帝而得到慈禧賞識,昇任了直隸按察使,且被允許擴充新軍。而總督榮祿見新軍訓練得這麼成功,決計再組建四支以加強京津一帶的防務,統稱為「武衛軍」。袁的人馬改叫「武衛右軍」,武衛左軍則交給彭萬亭統領。在袁世凱的推薦下,武衛軍的裝備武器仍由盛洪來去辦。這下盛洪來可是賺大發了。
沒出一年,袁世凱又被朝廷昇為山東巡撫,表面看這是個美差,實則不然。只因山東地面正鬧『拳亂』,原巡撫遏制無方致使其愈演愈烈。眼見『拳亂』日趨猖獗,朝廷只得派袁世凱帶武衛右軍去滅火。但精明的袁世凱到任後就發現,義和團眾聲勢浩大不可強壓,於是采取了『靈活』的疏導策略,明裡清剿,暗中則將這股洶湧之水連壓帶引全趕到了北邊。這下山東境內相對平靜了,而義和團卻在直隸,尤其是京津一帶迅速蔓延起來。
進入天津後,義和團便隨處立拳場、設神壇,少則兩三街一壇多則一街四五壇,由於矛頭直指洋人,一些長期受洋人欺凌的平民百姓自然踴躍加入,這其中更多為一群烏合之眾,僅一個多月,天津的拳眾就擴展近十萬。
北京的慈禧太後起初有些驚惶,但義和團『扶清滅洋』『替天行道』的旗號,很快讓她意識到這些人只反洋人不反朝廷。慈禧與朝中同樣憎惡洋人的大臣們感到『民心可用』,於是朝廷的政策改剿為撫,順其自然任其發展。
其實,慈禧放任義和團還暗含一份私心:因近來大講所謂『民主』的西方列強,一再顯示出對光緒主張維新的贊許和同情,紛紛要求她還政給皇帝。交出權力,這就好比挖去了自己的五髒,慈禧豈能容忍,乾脆用愚人之法,來個隔山打老牛,讓那些『刀槍不入』的暴民,教訓教訓猖狂至極的洋毛子也好。
朝廷不再乾預,義和團更無了顧忌,是見洋人就打見洋貨就燒,凡與洋人有關的工廠、店鋪一律砸了。至於那些二毛子,也就是信洋教的中國教民,還有幫洋人做生意的買辦,更被視為邪禍和妖孽,統統不能放過,逮著就往死裡揍。
眼見京津一帶時局混亂,本想發展實業的盛洪來不得不收起了鋒芒,恰在此時,他的六叔盛宣懷為讓侄子避過即將爆發的戰事,來電命其迅速攜巨款趕往上海。於是盛洪來一行便登上一艘德國籍客輪離開了天津。
事情果真如盛宣懷所料,盛洪來等人到上海灘不久,天津衛便是狼煙滾滾。1900年6月10日由英、法、德、俄、美、日、意、奧八國組成的聯合軍隊,以保護在華僑民剿滅拳匪為名,乘著一艘艘鐵甲兵艦從渤海口沿海河逆流而上抵達了紫竹林碼頭,並在天津租界外與義和團及清廷武衛軍展開了空前慘烈的激戰。
不到半月,留守的管家張羅發來電報,據他講:聯軍炸開城牆攻入天津,堅持抵抗的武衛軍已全軍覆沒,前軍統帥聶士成戰死,榮祿率領殘兵敗到京城,護送太後與皇上西逃。電中惟一令人慰藉的是,潘顯達老兩口已躲到靜海鄉下。
家人平安總是不幸中的萬幸,盛洪來夫婦的心都稍稍安穩了些。反正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盛洪來便用從天津帶來的大筆資金,一門心思地做起了投資。憑借盛宣懷這樣硬關系,生意做得順風順水。由於北方戰亂造成大量百姓難逃,無論窮富都少不得各種生活必需品,盛洪來在糧食、布匹、日用百貨等方面的投入,理所當然地收到了巨大回報,而那些銀行、鋼材、鐵路等生意,也在六叔指點下獲益頗豐。1900年的下半年,天津鹽商盛洪來在大上海真正賺了個盆滿缽盈。
說話間過了年,許久沒有音信的張羅突然發來電報急告盛洪來,天津衛又出大事了,請求盛洪來務必火速趕回去。
俄、意、奧侵略軍佔據海河東岸存鹽的鹽坨地段,後來河東鹽坨的存鹽被迫分遷兩地,一部分移到當年貯存貢鹽的『北坨』,而移到掛甲寺附近的那部分被稱為『南坨』。除此之外,塘沽、漢沽鹽灘邊的鹽坨,則被日、德兩國軍隊分駐。日本軍人還伙同當地奸商和灶戶,大批大批地倒賣鹽坨裡的存鹽,以牟取暴利。不久,『都統衙門』把持了鹽坨的管理權,但他們貪得無厭,又打起了長蘆鹽課的主意,且規定征繳的稅額為往年的五倍。這便是張羅電文中對盛洪來所說的『大事』。
13文彥輝想盡辦法討好德璀琳,辦了跑馬場。沒想到東窗事發,連累天津知府也丟了官。
原刊《小說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