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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糾紛不斷增加,並非僅是巧合或運氣不佳。全球經濟危機已徹底改變了中美關系的邏輯。危機前,大多數美國人仍能輕松面對中國崛起。兩國經濟蓬勃發展,中國那會看上去不大像美國唯一的超級大國地位挑戰者。
自危機爆發後,一切似乎都不同了。無論從個人還是從國家角度,美國人看待中國的眼光都變得不那麼善意了。鑒於美國失業率仍接近10%,更多的美國人如今開始指責中國是失業與工資停滯的罪魁禍首,於是,保護主義情緒日益發酵。美國日益擔懮,中國正變成一個非同小可的戰略對手,尤其是在太平洋,於是,美國對中國擴充軍力抱怨增加。
中國的姿態也因大衰退發生改變。中國領導人對美國的財政困境了若指掌?要知道美國國務卿希拉裡曾在2009年低聲下氣地請求中國繼續購買美國國債。由於對自身實力有了更清醒的認識,中國正展示出一種新自信———不管是哥本哈根氣候談判還是在美防長訪問北京期間測試新隱形戰斗機。
自修昔底德將雅典與斯巴達的斗爭載入編年史以來,崛起大國可能與既有大國發生衝突的觀點就一直存在。但在柏林牆倒塌與雷曼兄弟倒閉的約20年間,一種更為樂觀的觀點成了華盛頓約定俗成的共識。從克林頓到奧巴馬的歷任總統均辯稱,全球化與共同的經濟利益意味著美國可以對中國崛起持溫和觀點,中美可實現共同繁榮。美國領導人還始終辯稱,中國的經濟自由化將必然導致政治自由化,而一個更民主的中國對美國將更加友好。喬治·布什總統曾說:『與中國進行自由貿易,歷史最終會站在我們這邊。』
然而經濟危機爆發後,感覺歷史站在自己一邊的卻是崛起的中國。高盛的著名預測———到2027年中國經濟規模將超越美國,常被北京引用。最新預測認為這一富有象征意義的時刻將在2019年提早到來。如果中國到時仍是一黨制國家(似乎完全有可能),那麼一百多年來第一次,世界最大經濟體將是一個非民主制國家。
盡管如此,僅僅因部分樂觀預測迄今尚未得到證實,我們就臆斷中美注定發生空前激烈的對抗,這將是錯誤的。即使最純粹的現實主義者———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最近都表示,不乏既有大國以和平方式接納崛起大國的先例。盡管貿易緊張不斷昇級,但中美經濟已密不可分,從而催生了一批希望中美維持穩定關系的強大游說團體。兩國還有一張令人生畏的最後保險單,即都是核大國的事實,使我們幾乎很難想象它們會在深思熟慮後做出宣戰決定。同樣令人寬慰的是,兩國現在的領導人是十足的實用主義者,都不愛好對抗。我們或許可以指望華盛頓與北京這代領導人阻止中美對抗上昇至危險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