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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近芳失蹤了
幾天前,在一起看望了在家休養的秦月之後,周近芳約吳子濤在北岸餐廳吃飯。現在想想,那天周近芳的表現,就像是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預感似的。
這是一家環境幽雅的西餐廳。周近芳提前訂了位子,落座之後,為吳子濤點了法國鵝肝醬牛排和廚師沙拉,她自己則要了一份煎鱈魚和蔬菜湯。
年輕的女店主看起來與周近芳很熟。她誤會了吳子濤與周近芳的關系,以為這是一次約會晚餐,所以態度非常殷勤,贈送他們澳洲紅酒,還在餐桌上點上了紅蠟燭。
吳子濤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歪著頭看著周近芳,似乎在問:今天啥意思啊?
周近芳笑著說:『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最近有點累,我一個人吃飯沒有意思,別人都有事,有家有業的,只好找你。估計你也好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頓飯了。』
周近芳有點慵懶地坐在軟靠背椅上,眼睛卻在吳子濤臉上打轉,不知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今天她換了新發型,頭發盤在頭上,透出一種成熟女人的韻味。
周近芳問起吳子濤女兒聰聰的情況。吳子濤說,她挺反叛的,和她在一起,他的任何觀點都會遭到她的批判。周近芳說,女孩子都是這樣,喜歡為難自己最親近的人。
當晚來餐廳就餐的人不多,且都是二人世界,餐廳裡顯得很安靜,音箱裡播放著輕柔的音樂,環繞在各個角落。吳子濤和周近芳兩個人慢慢地吃,輕輕地聊。餐後,女店主撤去餐盤,又端上兩杯香噴噴的咖啡。
看看時間不早了,周近芳想要結賬,被吳子濤攔住了。周近芳也沒有太堅持,臉上帶著笑意,似乎看著他花錢有一種頑皮的快感。看得出來,吳子濤在她熟悉的女店主面前主動結賬,她還是十分滿意的。
吳子濤也比較放松。那件事之後,秦月便在家休養,吳子濤經常跟她通電話。看到秦月正從那次噩夢中恢復過來,他也逐漸恢復了一點自信。在這兩個女人之間,雖然覺得周近芳對自己的幫助更大,理解更深,但是,吳子濤仍然覺得自己與秦月在感情上更親近。
分手之前,周近芳取出一張小卡片,上面印著漂亮的裝飾花邊兒,一個手寫的電話號碼留在上邊。
『你拿好了它,』周近芳囑咐道,雖然在盡力淡化此事,可是語氣還是顯得有些嚴重,『我想了一下,我們正在踩痛某些人的腳後跟。你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什麼意外的事,一定要馬上找我。如果找不到我,我是說萬一我遇到了什麼事,那一定是非常重大的變故,你打這個電話,告訴對方你的名字,如實告訴他們你知道的關於我的情況,他們就會幫助你。』
拿著這張小卡片,吳子濤一臉狐疑:『這是哪裡的電話?有這麼嚴重嗎?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了?』
周近芳盡力安慰他,說這只是一種預防措施,她相信她自己和吳子濤都不會有什麼事。最後,她還將自己家裡的備用鑰匙給了他一把。
對於周近芳那天的表現,當時吳子濤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但也沒有太往深處想。現在看來,事情真要不幸被她言中。
吳子濤拿著她留下的備用鑰匙去了她家裡,走過那個臨街的花店,又聞到街角轉彎處那個面包房散發出來的新烤面包的香味。吳子濤來到她家的門前,打開屋門,迎接他的也是一片寂靜。屋子裡沒有人。
吳子濤察看了一遍屋內的狀況。他從客廳開始,查看了衛生間,又來到廚房,看到冰箱裡存放著已開蓋尚未喝完的牛奶,用保鮮膜封好的吃剩下的炒蝦,還有垃圾箱裡沒有及時清理的垃圾。這些都告訴吳子濤,周近芳不像是事先准備好要出門的樣子。最後走進臥室。臥室裡放著一張寬大的床,床上收拾得很整潔,一套乳白色真絲睡衣被隨意搭在床邊。床頭枕頭邊,放著一本書,是岩井俊二的小說《情書》,一張帶著淡淡香味的小書簽插在其間。
又耐心等了一天,吳子濤來到她的單位,找到她的上司詢問她的情況。這位負責人說周近芳確實幾天沒來上班了,也沒有請假。吳子濤默默地離開了。
一直以來,吳子濤雖然和周近芳走得比較近,但更像工作上的搭檔。直到現在,當他意識到她真的失蹤,而且很可能陷入不可想象的危險中時,他情感的閘門突然被打開了……
吳子濤找出那張寫著電話的卡片,周近芳當時交給自己這張卡片時那略帶無奈與惆悵的笑容宛如就在眼前。他撥通了那個神秘的電話,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沈重地跳動,呼吸也仿佛遇到什麼阻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