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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文物市場非常繁榮,捧紅了一批專家和文物鑒賞、收藏之類的電視節目,而且,越來越『天價』的文物拍賣,更是害得很多人都染上『紅眼病』。
應該說,古董價格是和經濟繁榮程度成正比的,經濟越繁榮,古董的價格越高。以『康乾盛世』為背景的《紅樓夢》,文物市場自然火爆。尤其像賈府這樣的豪門貴族,藏品的數量和質量都是令人驚嘆的。書中第五回寫到秦可卿臥室的擺設,簡直稱得上一個小型博物館。『入房向壁上看時,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
這還只是秦可卿一處,整個賈府到底有多少寶貝?這個問題惹人無限遐想。
晚清時期,人們這樣形容暴發戶:『樹小牆新畫不古,此人必是內務府。』內務府是個肥差,一不小心就會一夜暴富。有錢沒品位的暴發戶往往急於表現,大搞面子工程。英語裡有個詞『new money』,是指暴發戶,家裡的錢都是剛賺的。而像賈府這樣顯赫百年的世家,肯定是『old money』,錢都是祖上賺的,除了錢還有很多傳世之寶。
《紅樓夢》裡不乏真正癡迷的文物愛好者。一年春天,賈赦不知在哪兒看到了幾把古董扇子,人比人要死,貨比貨得扔,賈赦回家後看自己所藏的那些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處搜求好扇子。誰知就有一個外號兒叫做『石呆子』的人,窮得連飯也沒得吃,但卻是個老資歷的收藏家,擁有二十把舊扇子,且皆是古人寫畫真跡。賈赦一聽就要全買下來,要多少銀子給他多少。但是那石呆子說:『我餓死凍死,一千兩銀子一把我也不賣!要扇子,先要我的命!』最後,石呆子被賈雨村訛詐說拖欠了官銀,把這扇子抄了來,作了官價送了過來。雖然賈赦得到了這些扇子,但石呆子也因此被逼瘋,後來自殺了。
真正的收藏家視錢財為糞土,視藏品為生命,但也有完全相反的一些人,他們通過倒賣文物發家致富,《紅樓夢》裡的冷子興就是當時一位成功的古董商。
冷子興是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婿,靠著這層關系,他撈了不少好處,經濟狀況日益惡化的賈府不斷有古董流出,其中大部分都落到了他的手中。當然,冷子興跟賈府的關系也是互相利用的。清朝官場有一條非常嚴苛的規定,地方官和京官不許私下往來,否則以結交外官治罪。但俗話說『朝裡有人好做官』,於是行賄者便通過古董商的一買一賣暗通款曲,給京城的大老爺輸送利益,這種『雅賄』自古有之。後來賈府被抄家,便有一條罪名是『賈赦交通外官』,這和冷子興這種古董掮客脫不了乾系。(文/李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