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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固安,一輛販賣花炮的車停在加油站旁招攬生意(1月29日攝)。 隨著春節的臨近,北京地區煙花爆竹銷售漸近高峰。針對往年群眾反映的花炮價格『畸高』難題,北京市政府今年在全國率先推出建議零售價、主渠道銷售等措施。然而記者調查發現,一些措施在基層並未落到實處:『白炮』(正規渠道的花炮)銷售價仍居高不下,『黑炮』(非正規渠道的花炮)價低質次;煙花爆竹專營單位『被直營』,一些銷售網點仍然被控制在往年的『炮販子』手中,煙花爆竹『灰色成本』現象依然存在。 |
這是河北固安煙花爆竹銷售點銷售的禮花彈(1月29日攝)。 |
誰將花炮推向『天價』?——高價煙花爆竹利益鏈追蹤
新華網北京1月31日專電(記者盧國強、李舒)隨著春節的臨近,北京地區煙花爆竹銷售漸近高峰。針對往年群眾反映的花炮價格『畸高』難題,北京市政府今年在全國率先推出建議零售價、主渠道銷售等措施。然而記者調查發現,一些措施在基層並未落到實處:『白炮』(正規渠道的花炮)銷售價仍居高不下,『黑炮』(非正規渠道的花炮)價低質次;煙花爆竹專營單位『被直營』,一些銷售網點仍然被控制在往年的『炮販子』手中,煙花爆竹『灰色成本』現象依然存在。
『白炮』價格偏高『黑炮』凶猛圍城
1月29日,北京市五環路內正式開售兔年春節煙花爆竹。記者隨機走訪了工體北門、雙井家樂福、小紅門、菜市口等多個煙花爆竹銷售點發現,雖然今年售價統一為建議零售價,但很多市民仍覺得價格偏高。而此時,距離北京不過50公裡的河北省固安縣的煙花爆竹市場早已是一片紅火景象。
一進固安縣城,在主乾道西側的一片拆遷工地裡,大大小小的『花炮』招牌進入記者的視線。這裡一共有4個煙花爆竹銷售點,相互之間距離不超過50米,銷售點外停放的20多輛車無一例外全部是北京牌照。
聽說記者擔心煙花爆竹沒法運回北京,一名老板模樣的男青年說:『這些炮就是給北京人准備的,我打個電話保你出固安。要是買的多,我們可以找車送。』男青年介紹,他們送貨一般送到北京五環路,『裡邊不敢進去,你們得找車自己拉』。
在這裡,使用100發3吋禮花彈的組合煙花,售價1200元,旁邊一種售價800元的72發組合煙花,使用的是4吋禮花彈。
見有人對禮花彈感興趣,老板走到銷售點外一間庫房,很快便拿出一個紅色的紙盒:『4吋禮花彈,一盒6個,送一個燃放筒。』記者看到,這種禮花彈超過成年男子拳頭大小,燃放禮花彈的紙筒只是用普通紙殼糊成,厚度不足1厘米,沒有任何生產廠家標識。老板給記者的名片上顯示,這家店名叫『鑫露煙花批發經營』,可經營各種高空禮炮、高空禮花等。
記者在現場看到,一輛京F牌照的紅色捷達車,後備廂和後座都塞滿了煙花爆竹,車身被壓得幾乎蹭到車輪上,勉強開出了工地。
『黑炮』PK『白炮』:價格便宜3至10倍
網友『過年放炮123』說:『在北京,1000元只能買一個大組合煙花,或者兩掛1萬響鞭炮;出了北京呢,1000元的花炮能把車裝滿。』
煙花爆竹零售網點經營者曲先生告訴記者:『煙花爆竹消費是典型的衝動型消費,可以說煙花爆竹消費過程中,唯一的衡量標准就是價格。』
記者對比北京和固安的煙花爆竹價格,發現差異巨大。1000頭的鞭炮,北京正規零售網點售價26元,固安只要10元;30發中型組合煙花,北京售價約300元,固安約為100元;1萬頭鞭炮,北京市場最低368元,固安最低售價僅為40元。
『40元能買一萬頭?要真這樣有多少我進多少。』北京某煙花爆竹業直營單位負責人告訴記者,以鞭炮為例,主要的衡量標准叫做『結鞭率』,也就是說實際爆竹的個數。國家標准要求為標稱數量的95%,北京地方標准則要求至少達到98%。『偽劣產品1萬響有6000個就算很有「職業道德」了,何況6000個裡還有相當一部分填充的是黃土,不會響。』
業內人士稱,正規煙花爆竹成本包括三大方面,一是安全成本。北京市場正規花炮存儲、運輸,每年投入超過1000萬元;而為了能夠安全燃放,正規花炮全部要求使用性質穩定的高氯酸鉀火藥,而非法花炮則采用易自燃的氯酸鉀等。二是稅收成本,例如建議零售價400元的產品,需要繳稅200元左右。三是服務成本。正規渠道的花炮全部投保了人身意外傷害等險種,一旦發生傷人事故,保險公司、專營單位將承擔賠付責任。
『固安銷售的產品大部分是小作坊生產的,劣質火藥、缺斤短兩、逃稅避稅,價格自然要低很多。』曲先生說,『建議消費者在考慮價格的同時,也應該注重安全。』
事實上,非法煙花爆竹釀成的慘禍不斷在發生:2006年1月,北京一名市民因為燃放超標的禮花彈,不幸被擊中頭部當場身亡;2010年8月16日,黑龍江伊春一家無證鞭炮廠爆炸,造成33人死亡……
『被直營』:灰色成本將花炮推到天價
『今年爆竹價格沒漲,就是數字掉了個個兒,去年是168,今年是186。』29日下午,一位市民在北京菜市口附近的煙花爆竹零售網點,指著一種爆竹上的建議零售價說。
北京煙花爆竹禁改限以來,價格偏高一直是市民關注的焦點。為平抑價格,2011年北京市政府煙花辦推出了在煙花爆竹上標注建議零售價、大力推行主渠道銷售等多項強力措施。但很多市民認為,煙花爆竹的價格並沒有達到理想中的降幅。
記者發現,標價898元的組合煙花批發價400多元,標價400多元的1萬響鞭炮批發價100多元,為何平抑價格的措施卻留下如此巨大的利潤空間?
一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煙花爆竹的建議零售價是由煙花爆竹專營單位自行制定,除了專營單位在運輸等環節的成本外,還要參考『零售網點的費用成本』,要保證零售網點扣除各種成本後的利潤。
北京朝陽區銷售點一位經營者稱:『我不像一些很牛的商戶,不用花錢就能拿到好地段的銷售點。除了買必須的設備和進貨,前期投入的近三成被用於「跑點」,打通各種關系獲得好的經營地段,大概幾萬元。』
菜市口一專營店負責人悄悄告訴記者,雖然是專營店,但『跑點』的開銷還是要自己出,這些費用當然也被算進了成本。
今年,北京遍布城區的直營店取代了以往的個體銷售網點,從表面上看,煙花爆竹專營單位賺取了批發和零售環節的大部分利潤,為何不能降降『建議零售價』?
『其實專營單位是「被直營」。』業內人士告訴記者,『一些直營店的經營者實際就是原來的個體經營者,只是今年與直營單位簽了類似加盟性質的協議,便成為直營店,換湯不換藥。』
這名業內人士說:『原因很復雜,不排除各種利益關系,的確有一些個體經營者很有門路,可以拿到好地段。』個體經營者打著專營單位的旗號經營,賺取了零售環節的利潤,而他們『跑點』費用等灰色成本又要被計算進『建議零售價』,『以一個網點幾萬元計算,近2000個網點要多少錢?都算進建議零售價的利潤空間,零售價格怎麼降得下來?』
『無論是經營者還是消費者,其實都希望煙花爆竹的價格能「陽光」些,只有將合法渠道的「白炮」價格降下來,「黑炮」的威脅纔能解除。』業內人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