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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過後,關於金魚的魔術立即引發議論。金魚為什麼會走方陣?觀眾猜疑萬千,網上揭秘多少。然確切答案是甚?無。魔術師雖露面,但只是堅決否認傷害金魚。於是,就想起那個『羊上樹』的相聲。看來如果老漢不說是他把羊抱上去的,外人咋猜也白猜。
白猜又不白猜,這一猜就把春晚人氣猜得更旺了。春晚亮點原有本山大叔等,但這三年下來,從劉謙到今年這二位,魔術成晚會又一亮點。盛宴不怕好菜多,晚會不怕亮點多,亮點多是好事。初五朋友發來短信『春趣』:『不脫則嫌熱,脫了則嫌涼,此乃春天;不乘則難歸,乘了則難受,此乃春運;不看則失落,看了則失望,此乃春晚……』可見亮點還嫌不夠,諸位仍需努力。我喜歡春晚,認定大年三十少不得這道大餐,何況今年又有了金魚走方陣,這是『不走方陣則沒勁,走了方陣則沒完』,此乃魔術魅力之所在。
開始我最相信的,是給金魚肚子裡放了磁鐵。但有網友一下子上綱到保護動物的高度,就嚇得不敢想了。不敢想也偷著想:下鄉跟車拉土,車把式一聲吆喝,三大套指哪走哪。先還以為是他喂牲口喂得聽話,後見生產隊有專喂牲口的,再問纔知,是靠鞭子打出來的。還有馬戲團裡的動物,表演時看似給口吃的就聽話了,其實離開舞臺還有厲害的招兒。動物園飼養員天天喂食,要說該有感情吧,但不加小心也有喪命之虞……金魚可有智商?魔術本靠手段,又未列入珍稀魚種,為了表演,怎敢就說不會下點狠手?
但又實實不願看到魚兒被傷害。珍惜動物的生命,是人類道德水准往高處走的體現。問:1966年,天津牆子河裡為什麼有熱帶魚?甲:因為牆子河水質好。乙:因為天津人喜愛熱帶魚。丙:因為中國和非洲人民友好。主持人說三位回答都不對。正確的答案是:『運動來了,說養魚是資產階級的行為,只好往下水道裡倒、往河裡倒。』
說來慚愧,我們這代人從小跟著大人敲鑼打鼓除四害滅麻雀,自己做彈弓打鳥,熬膠粘蜻蜓。學農勞動,半夜抓青蛙剝田雞改善伙食。下鄉插隊人饞得不行,就和同伴買狗勒死了吃肉賣皮。多年裡,這種對異類生靈的『殺伐屠荼』,已司空見慣不以為事。直到去年看世博,感受了四海昇平萬眾人間和諧為先,再在江南早市上見賣牛蛙,一剪子下去,頭掉一邊,蛙的身子還動彈不已,頓時毛骨悚然。由不得就反省往事,並感悟良多。
十年前,有感壩上草原植被減少,我們一些老知青在壩上立碑呼吁綠化。去年盛夏去游,還邀外地知青。在石碑旁,一位北京朋友神色悲傷,原來,與他多年相伴的寵物小狗在路上不幸死了。小小生靈,其逝也哀。在茂密的松柏林中埋葬,那朋友眼含淚花久久不離,大家亦同傷感。想想我雖忙於寫作,但也好玩,那些年也曾養過狗、貓、魚、鳥、蟈蟈、蛐蛐什麼的。狗讓打狗隊弄去時難過了幾天,別的給人的給人、沒的沒,就拉倒了。怎麼說呢?我們受教育時趕上一個不講情感的年代,那時誰要對一只流浪貓傷感,為一只受傷的小動物動容,就該挨批判了。還好,隨著時代發展,今朝還會為幾條走方陣魚兒的命運擔懮。這是人性中的善,是不該缺少的。
但又有些說不清,就在我們為魚兒擔懮時,卻還有注水的豬牛,喂水泥的豬崽,以及傷害動物的種種行為不斷發生。人類需要反省與檢討,讓心靈去惡從善惠及旁物,由此說來,那些熱衷表現殘酷殺戮場面的影視作品,是不是也該從金魚命運的討論中受些啟發,適當的變化一下,引少年一代鑄劍為犁多生善心。
謎底可解不開,文章需要結束。還是套用名人的句式:金魚本是不會走方隊的,但走得多了,就會走方隊了。但願這魚兒真是訓練出來的,或喂出來的,或者乾脆是影像在走,只要不往它們身體裡裝什麼東西。讓魚兒來世上一場,既能漂亮地活著,還能漂亮而體面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