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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歲的羅東寧、37歲的鮑中明、39歲的龔勇、40歲彭文忠……一個個反貪鬥士因連續辦案、過勞猝死的檢察官,讓人扼腕嘆息。
最高人民檢察院的統計數據顯示,2010年,全國檢察機關共立案偵查各類職務犯罪案件32909件44085人,同比分別增加1.4%和6.1%。
檢察官用自己的行動捍衛了法律的尊嚴,取得這些成績的背後,他們又付出了怎樣的艱辛?《法制日報》記者近日深入貴州、浙江、安徽等地檢察院,一探反貪幹警的原生態生活。 熬夜出差連軸轉成爲常態一個人可以多久不睡覺?
貴州省雷山縣人民檢察院分管反貪的副檢察長張應傑的最高紀錄是4天4夜,整整96個小時。
當案子終於取得突破,他把犯罪嫌疑人送到看守所後,回家整整睡了24小時。被餓醒後,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不得不用手扒開眼皮,卻被陽光刺得生疼。
除了熬夜,反貪檢察官的另一項必修課就是出差。
貴陽市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鬍斌曾辦過一個案子,輾轉8個省市,行程數萬裏,光在廣東珠海就呆了一個半月。
他所在的反貪局有一個年輕檢察官叫杜輝,有一次出差回來,發現幾個月大的女兒已經不認識自己了。
“連軸轉是常有的事。”貴陽市修文縣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副局長楊曉鴻告訴《法制日報》記者,審查批捕權上提之後,承辦人員需要在拘留犯罪嫌疑人3個工作日之內完成突破口供、通知家屬、固定證據、尋找證人等必要工作內容,時限短,任務重,壓力特別大。
貴陽市人民檢察院曾做過統計,反貪局年人均加班300多次,幾乎天天都在加班。
“幹我們這行,加班加點辦案是常事。”浙江省寧波市北侖區人民檢察院反貪局局長餘光升任職近3年,感受到了反貪幹警的那份艱辛。
“只要一遇到大案、串案、窩案,辦案人員沒法不夜以繼日、沒法不廢寢忘食。”餘光升說,一個案件往往涉及十幾、幾十名犯罪嫌疑人,在短時間內需要向幾十個甚至上百名證人取證。有些案件的證人可能在北京也可能在廣州,爲了調查取證,反貪幹警們常常放棄節假日奔赴各地。跨地區跨國(境)取證、追逃、追贓,工作量增大,辦案難度也明顯加大。 抵禦干擾需承受巨大壓力與高負荷的工作相比,一種無形的精神壓力,也常常使反貪幹警們的工作處於一種高風險之中。
貴陽市檢察院曾準備選調一些中層幹部充實反貪局,卻沒有人報名。
“大家不願來,我很理解。”胡斌說,身體上的辛苦其實算不了什麼,關鍵是面臨的心理壓力太大,甚至可能會受到威脅或者打擊報復。
貪污賄賂犯罪案件的嫌疑人有的身居要害部門,關係網密、保護層厚,辦案的過程中,必須要抵抗重重的干擾和阻力。
安徽省人民檢察院反貪局檢察官王勝利說,在查辦案件過程中,一些腐敗分子爲逃避或減輕處罰,利用金錢、美色等,想方設法拉攏腐蝕辦案人員。此外,查處腐敗案件必然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個別腐敗分子採用賄賂手段達不到目的時,會採取偏激、極端的手段,對辦案人員實施威脅、打擊報復或人身傷害,這也是反貪工作職業風險比較高的原因之一。
“辦案人員常常接到電話,要麼是說情的,要麼是恐嚇的。”王勝利說。
貴陽市人民檢察院反貪局檢察官杜輝曾查辦過自己老家某市公安經偵支隊支隊長的案子。有人專門打電話告訴他:“聽說這個案子是你在辦。你父母、兄弟可都在這裏,我們關係都挺好的,你看着辦。”
張應傑算過一筆賬,他每年要辦5個人,20年就要辦100人,這100個人每人至少有5個親戚。縣城太小了,辦的案子都是熟人。“20年下來,人都得快得罪完了。”
張應傑說自己很孤獨,幾乎沒有什麼朋友,但又必須堅守這份寂寞,“我寧願在檢察機關呆一輩子。”
“有時也產生懷疑,覺得這工作裏外都不是人。辦不出案子,立案率低,你擡不起頭;辦了案子,揪出一個往往要得罪一大片。反貪幹警面對的壓力,絕不是單一的,有時候排山倒海地襲來。”王勝利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