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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孟姜女哭倒了長城,著名歷史學家顧頡剛先生還發表過一篇論著《孟姜女故事研究》,對孟姜女與杞梁妻的故事進行鉤沉輯佚。哭倒長城,固然是誇張的說法,不過,哭確實是人類宜泄情感的重要方式,特別是前兩天的清明節,難免就會呈現“路上行人慾斷魂”的情形。
古代文人與哭似乎有很深的淵源。古人說:讀李密的《陳情表》不哭,不孝;讀諸葛亮的《出師表》不哭,不忠;讀韓愈《祭十二郎文》不哭,不友。《陳情表》表達了李密對祖母的孝心,《出師表》表達了諸葛亮對蜀國的忠心,《祭十二郎文》表達了韓愈對侄子的友愛之情,這些都是催人淚下的優秀作品。
清初畫家八大山人署名後,“八大山人”四字看起來又像“哭之”,又像“笑之”。看來,哭與笑是一種互爲表裏的情緒,因爲人生有時會讓人感覺哭笑不得。曹操赤壁戰敗後一路逃亡不就是“三笑一哭”嗎?那“三笑”,曹操說是笑話孫劉兩家不會用兵,錯失了滅掉自己的良機,其實是掩飾其內心的緊張不安;最後那一哭,才表現了他的真實心態。這一戰曹操統帥了八十三萬軍隊,瞬間就“檣櫓灰飛煙滅”了,能不哭嗎?此人的眼淚說來就來,而且屬於多功能——據批註《三國演義》的毛宗崗講,曹操在哭大將典韋時是拿眼淚當作獎金用,好讓更多的人爲他賣命;而在哭郭嘉時是拿眼淚當棍棒用,這棍棒打的正是他手下衆多謀士的臉,正如曹操自己所說:“如果郭嘉在世,他是不會讓我遭此慘敗的。”
清初文論家金聖嘆的死也和哭有關,那就是著名的“哭廟案”。順治十八年,順治駕崩,加之當時貪官橫行民不聊生,金聖嘆就率領秀才們到文廟大哭。由於此事影響較大,金聖嘆被當地巡撫抓捕殺害。據說金聖嘆被殺後人們發現他的耳內有兩個紙團,左耳內是一個“好”字,右耳內是一個“疼”字,我感覺這“好”字像是他的笑聲,“疼”字像是他的哭聲,這兩個字合起來,正是他對清朝那荒謬現實的諷刺和批判——在他那裏,人生還是哭笑不得。
此外,才思敏捷的文人還能在現實中利用哭泣的訣竅來解決問題。漢代的東方朔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就有本事把狠心腸的漢武帝弄哭了。漢武帝的乳母犯了罪,漢武帝要殺她,她懇求東方朔相救,東方朔說:“皇帝心狠,我越求情,他越想殺你。臨刑時,你就如此這般。”乳母聽了東方朔的話,臨刑時不住地回頭,東方朔就說:“你看什麼?皇帝又不用吃你的奶了。”此話一出,漢武帝的心軟了,回想乳母撫育自己的往事,他不由得落下幾點眼淚,當時下令饒恕了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