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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生不願意被人看做是“包青天”
顧曉生首先是一名法醫。就職業水準而言,他無愧於法醫這一稱謂。
在許多關於顧曉生的故事裏,他被寫成是一個否定派,一個包青天,許多鑑定都被他一一推翻,揭開黑幕。回顧這麼多年來走過的路,顧曉生搖搖頭說:這不是事實。他的確做了許多推翻原鑑定,找出事實真相的案例,但是,對於大量的法醫鑑定,他還是以科學的精神、嚴謹的技術加以驗證,並最終維護了原鑑定的可信性。檢察機關是法律監督機關,因此,顧曉生不願意被人看做是“包青天”,他更願意做宋慈,更認同宋慈的正直和嚴謹精神。“大膽地設疑,小心地求證。”儘管顧曉生的職業不是考據,可是他對胡適的名言也相當推崇。他總是說:“對於法醫同行作出的正確鑑定,就要尊重結果。而且還要向當事人及其家屬講清楚爲什麼是這樣。而後者往往更難。”
顧曉生講述了這樣的一個案件:紅梅是一個14歲的小姑娘,從小就很懂事,但不幸的是在她10歲那年,父親就因病離她們而去,生活的重擔一下子落在了孃兒倆身上。第二年,母親就改了嫁,當然,小紅梅也跟了母親一起到了繼父家。小紅梅變得更懂事了,家裏的活樣樣幹。即使是這樣,繼父一喝酒就會辱罵母女倆,有時還會打她們,母親只能忍氣吞聲,小紅梅實在難受,也會在放學後跑到爺爺奶奶家,向老人訴說,但爺爺奶奶也沒辦法,兩人年事已高,實在也沒辦法養活小紅梅。五月的一天,媽媽幹活回家,見小紅梅睡在牀上,並沒注意,只當是累了,到晚飯時分,叫紅梅起來吃飯,仍沒有迴應,這時,媽媽掀開了被子,發現紅梅全身冰冷,送到醫院時已經死亡。消息傳到爺爺奶奶那裏,老人家如何也想不到孫女已離他們而去!報警、驗屍。結果出來了,小紅梅死於農藥中毒,系自殺。
老人家不服,因爲死前小紅梅就來講,繼父經常打她,認爲她不是被打死就是被虐待而死。上訪!老人家前後跑到市裏、省裏多次,終於有了着落,當地檢察院介入了,啓動了監督立案程序。顧曉生就成了這次複覈鑑定人。7月裏,正是高溫季節,顧曉生來到了當地殯儀館,對小紅梅屍體複檢,老人及小孩叔叔來了好幾位。顧曉生認真檢驗着,向他們解釋:的確在紅梅身上又查出了幾處出血斑,但是這些傷都不能致死,而且在檢驗時特別查看了死者的口鼻,因爲老人認爲農藥是被灌進去的,但口鼻孔都沒有傷痕,而且不僅在胃裏查出農藥,肝組織中也有大量農藥,因此排除了是灌進去的可能,證明公安機關鑑定的正確性。在查完屍體後,死者親屬買來了新毛巾和肥皂,連聲感謝,最後接受了鑑定結論,認可了小紅梅是服毒自殺。事後檢察機關查實,小紅梅放學回家後,因沒有及時餵豬食,被繼父用棒子打了屁股,想想自從父親走後的日子,就再也沒有了父愛,她感到無比悲傷,於是就服下了農藥。
顧曉生說,他辦理了很多重新鑑定案件,大多是公安機關已經做過的,可以講,最後絕大多數都是維護了原鑑定的。在這麼多的重新鑑定中,死者親屬一般都是從最初的對抗、敵意、不信任中開始的,但看了顧曉生的工作過程和嚴謹的工作作風后,最終都接受了與原鑑定一致的結論。
練就過硬的技術本領,解決疑難複雜案件,與顧曉生孜孜不倦的學習鑽研分不開。他對自己的學術研究很“貪”。“每年都至少要寫3篇像樣的論文發在覈心刊物上。”他說得很輕鬆。事實上有的論文他要忙活大半年甚至幾年。
2010年6月,筆者去採訪他的時候,他正在顯微鏡下察看切片。長年累月地勘驗屍體,俯身看顯微鏡,他的眼鏡總是掛到了鼻尖上。“我們這實驗室又升級了!這下更有條件做檢驗了。”他爽朗地笑着,讓筆者自己隨便看。
顧曉生和技術處的同事們孜孜以求,積極參加省院實驗室國家認可工作,已經順利通過了現場評審,日前已獲得了CNAS認可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