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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本來沒有養貓。不知從何時起,一隻大花貓常常從東牆頭躍過來,在我家的院子裏徘徊,從此,家中的老鼠很快便銷聲匿跡。於是,全家人都很感激這貓,有魚蝦之類,總不忘扔給那貓一些,爲的是讓它常駐院中。
一天中午,母親驚詫地告訴我們,那隻花貓在西牆根的柴垛下生了一隻小貓。大家很興奮,忙躲在門後窺探。此刻,那隻花貓正眯着雙眼,在正午的陽光下悠閒地休憩着,在它身邊,一隻毛茸茸的小貓正吮吸着母乳。大家不忍驚擾它們,悄悄回到屋裏。
小貓一天天長大,整天蹦蹦跳跳,煞是惹人喜愛。小弟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遠遠地看這貓母子倆嬉戲玩耍。他很早就想把這隻貓養起來,成爲他手中的一件寵物。那天,那隻花貓一見小弟上前,立即用身子擋住了小貓,就在小弟伸手去捉小貓的一剎那,那隻花貓一改往日的柔順,怒目圓睜,身子猛地伏在地上,齜着尖利的牙齒,嘴裏不停地發出“哧呼,哧呼”的聲音,那聲音好恐怖。小弟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慢慢地縮回了手,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
然而,小弟終於無法抗拒對那條鮮活小生命的喜愛。一天傍晚,他趁着花貓出去覓食的空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捉住了小貓。把貓放在炕上,怕它跑掉,又用繩子把它拴住。
正當全家人聚精會神地欣賞電視節目的時候,一聲聲貓的號叫由遠而近地從窗外傳來。片刻,只見那隻花貓躍上窗臺,望着炕上被牢牢束縛的愛子,像一頭困獸來回地走動着,接着又用它那雙尖利的前爪拼命地撓着玻璃窗,像是對屋子裏所有的人進行着一種挑戰。雙方就這樣僵持着、僵持着。終於,在花貓的挑戰聲中,不,應該說是在母愛與暴虐的較量中,我們成了敗者,無條件地把小貓放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當我們再次窺視柴垛下面的時候,那兩隻貓早已無影無蹤了。事情已經過去半年多了,那兩隻貓再也沒有回來。我想,它們是不會回來的,因爲我們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該企圖擁有這隻小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