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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給人打工的,我能有啥大事兒呢?”
2010年11月2日,我在北京已逗留近兩週的時間。這天晚上,我坐在天壇飯店一樓大堂吧裏等金家繼。
老金在中旅工作,因爲他在體育圈裏有深厚的人脈和不錯的信譽,中國體育媒體境外採訪這塊蛋糕幾乎被他獨吞了。2001年瀋陽“十強賽”期間,他也爲中國足球肩負起了許多外事工作。米盧帶領國家隊在瀋陽五里河體育場出線了,瀋陽有關方面在綠島爲出線功臣塑了銅像,在裏面,老金也和南勇、米盧、呂鋒等人站在了一起……
瀋陽給許多中國足球人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今年1月8日中午,我曾和時任中超總經理的呂鋒在大寶飯店對面的大連海鮮舫吃飯,他當時就問起我擺放在綠島的那些銅像。我告訴他,現在綠島酒店被一所大學收購了,那些銅像好像都要被遺棄了。呂鋒聽到這兒,很鄭重地說:“你回瀋陽後給我打探一下,銅像真要被扔了,你把我的那個給弄出來,實在不行我出錢買回來也可以……”
我和呂鋒已有十多年的交往,也處成了不錯的兄弟。呂鋒爲人隨和,做事踏實。在瀋陽和成都做俱樂部老總時,媒體和球迷對他的印象都很好。2001年,米盧率國家隊在瀋陽備戰“十強賽”,呂鋒是副領隊,承擔着國足的後勤保障工作。2006年年底,呂鋒被時任中超公司董事長的南勇任命爲中超公司總經理。
呂鋒做了中超公司老總後,我們也時常有電話聯繫。正因爲關係不錯,2010年年初在北京見到他,我很直白地問他:“我的《球事兒》裏把中超公司罵得夠戧,你介不介意啊?”他一本正經地笑着說:“我們歡迎你們的監督,這樣我們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我接着問:“那麼多人都進去了,你不會有事兒吧?”他笑着說:“我是給人打工的,我能有啥大事兒呢?”
呂鋒難以預料到的是,一週之後,南勇和楊一民就被警方帶走了;當然,他可能更難以想到的是,南勇等人被帶走不久,他也被警方帶到瀋陽——這個曾給他帶來無限榮譽的地方。
時間註定是魔術師,它變換着人的身份、地位和命運。
比如11月2日,如果從足球視角來端詳它,它也有着自己的特殊意義。
2009年的11月2日,我們得知了“足壇數十人被警方控制”的重大新聞。記得當天晚上,我和我的同事們蒐羅各方信息,字斟句酌,精心策劃第二天的版面。深夜11點多,我還給我的哥們兒高健打了一個電話。給高健打電話是有原因的。10月下旬在濟南採訪全運會期間,一個朋友神祕地問我:“聽說老高(健)因爲賭球被抓起來了?”當晚我給高健打電話沒打通,心裏很納悶。11月2日這天晚上,我想到還應打個電話給他。
高健手機還是關機。打他家裏電話,是他愛人接的。她把高健喊來,我很認真地問他:“你最近怎麼總關機呢?你說實話,是不是出啥事兒了?你沒參與賭球吧?有人說你被警方帶走了……”高健被我問得一頭霧水,他說:“我怎會幹那事兒?大哥你還不瞭解我嗎……放心吧,啥事兒沒有,等哪天我們得喝一下了,好長時間沒喝了!”
可是,誰能料到,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和高健喝酒了……
我和他通話不久,他帶兩個聲稱要租房的人去看自己一處空閒的樓房,剛進門就被兩個歹徒控制了,最後被殘忍殺害。因爲高健曾供職於《球報》和《足球》報,也是新浪體育特聘的足球專家,他被害的消息傳出後,許多媒體捕風捉影,四處渲染“足球記者高健因爲賭球的事兒被殺了……”
瀋陽警方沒用一個月時間就把案子破了。這是一起典型的搶劫殺人刑事案件。
高健被害後,我一直感到奇怪,爲什麼有人說他因爲賭球被抓了?直到2010年9月中旬,隨着謝亞龍、蔚少輝等人被警方立案偵查,媒體披露,重慶足協的高健也曾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我才恍然大悟。
2009年10月中旬,當原廣州足協官員楊旭被警方帶走時,重慶足協的高健也曾被協助調查。該消息經坊間加工演繹,以訛傳訛,因爲名字相同,又都和足球有關,重慶的高健也就成了瀋陽的兄弟高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