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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價急跌,幾個月前的“菜貴”一下變成“菜賤”,國家和各地政府忙着幫農民賣菜;但在城市裏市民卻沒有覺得菜價降了多少。一邊是“菜賤傷農民”,另一邊卻是“菜貴傷市民”。問題究竟出在哪裏?
讓我們先把蔬菜從田間地頭到菜市超市的流程捋一遍。菜販到田裏收菜,然後拉到產地的批發市場賣給經銷商,經銷商再把菜或分銷各地、或再批發給上一級經銷商後再分銷,運輸到城市周邊的批發市場之後再賣給攤販或小批發商,再經過菜市或超市,最後才能到達市民的菜籃子。每一次轉手,必定會產生人工、運費、油錢、過路費等各種成本,層層遞進,菜價就跟打滾一樣翻倍了。以捲心菜爲例,在田間收購價爲6分,市場銷售價變成了6毛;芹菜在田頭8分錢沒人要,到超市8毛錢一斤,從田間到市場,價格翻了足足十倍。
然而,即便翻了十倍,菜農仍然掙不到錢,山東甚至有菜農因爲菜價太賤而自殺。有人說,是中間環節的運輸商、經銷商賺了大錢,但是,生產資料成本、運輸費用、油價成本、過路費以及名目繁多的收費是剛性的,哪怕再縮減流通環節,減少的也只是倒菜的菜販的利潤空間,只要剛性支出沒有真正減少,那麼,也不能真正做到降低菜價的同時惠及農戶,保證菜農的利益。因此,筆者以爲,目前有關部門組織農超對接、加大加工儲藏、拓寬發佈渠道、開設“綠色通道”等措施,或許能解菜農的燃眉之急,卻並未觸及蔬菜流通產業鏈的根本。
比如,我們都知道“農超對接”是個好措施,但在很多城市實施起來並不順利。除了配套設施的問題,很大因素在於,超市的車開到村裏,卻發現送菜的農戶都是零散的,品質也無法保證。相反,有報道稱,在山東一些組織了農業合作社、蔬菜協會的農村,此次菜價下跌農民損失卻很小。
可見,從蔬菜生產的第一線來說,一家一戶式的生產顯然不能與現代化的流通銷售方式相匹配。而單一農戶在市場信息、種植技術等方面,也顯然不具優勢,不能像合作社、農業協會那樣能批發農資以降低成本。所以,建立完備的蔬菜流通產業鏈,首先就要提高農業規模化生產水平,突破“一家一戶”生產形態的侷限,政府應該引導、鼓勵農民建立合作社、農業協會組織,進而建立起相關行業組織,並由此宣傳市場信息、解決技術問題,增強農民的話語權,增大農民在產業鏈上的分量。
在中間環節上,政府也做好文章。必須減少蔬菜流通方面的剛性壁壘,例如,蔬菜運輸的“綠色通道”應該是常態制度而非只是應急手段,少收或免收過路過橋費;在稅收政策上給予優惠,減少名目繁多的雜費。運輸成本低了、各種收費少了,運輸戶纔敢到村裏收菜,菜農種菜纔能有利,市民才能吃上便宜菜。另外,有建議稱,可以學習西方國家給農產品高額補貼,不妨將給石油企業的補貼直接補貼給農民或者流通企業,讓壟斷企業的利潤來反哺農業,以此減輕油價上漲帶來的農資、運輸成本上漲的連鎖壓力。
在終端銷售環節,政府要做好市場監管。首先就是要避免一些不良經銷商借機炒作,避免再出現類似綠豆、大蒜不正常漲價的情況;其次,可以仿照糧食保護價制度,在蔬菜流通領域設立類似的機制,保護好農民種菜的積極性。
蔬菜如同豬肉、大豆、蘋果一樣,都是農業生產領域中的一個方面,農產品價格的非理性下跌或上漲,往往根子在於當前我國農業產業鏈條的不完善。只有建立起完善的產業鏈條,由政府監管,由市場調節,讓政府的“有形之手”和市場“無形之手”通過這條產業鏈真正起到作用,纔可能走出“菜賤傷農民、菜貴傷市民”的怪圈。(文/聞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