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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中高考前組織學生拍畢業照的時候了。每年四五月份都組織畢業生拍集體照留念,待照片洗出後,我卻發現照片上大部分學生表情嚴肅拘謹,面帶笑容者寥寥無幾。照片上的孩子一個個都像小大人似的。我清楚地記得攝影師在按動快門前,還不斷地提醒學生笑一笑。然而,拍出的照片還是那麼嚴肅莊重。
記得魯迅有一篇雜文《從孩子照相說起》:“我先帶孩子在日本照相館拍一張,滿臉頑皮,後又在中國的照相館拍一張,孩子面貌拘謹、馴良,是一個道地的中國孩子。爲了這事,我曾經想了一想,這不同的原因是在照相師的。”魯迅將此責任記在照相師身上,“是照相師抓住了孩子們馴良和拘謹的一剎那的”。然而現在的照相師,我明明聽到是在啓發孩子們笑,甚至於自己揪着自己的耳朵,做出各種怪相,來引逗孩子們笑。然而還是不行。情急之下,發明了按快門時要孩子們喊“茄子”的招數,用人造的張開的口形來填充照片上的笑容。儘管照片上的口形是笑,然而嚴肅呆板的表情卻與這笑極不協調——難道笑也需要造假嗎?
爲什麼原本應該天真活潑的孩子,笑容這麼少呢?爲這事,我也想了一想,併爲此找了一些學生座談,探究其中的原因。他們的回答令我吃驚:笑?笑得出來嗎?站在相機前,我想的不光是畢業照片,還有畢業考試以及一大堆作業呢。完不成作業是要挨批的,考試不好是要挨家長訓斥的,週六學校加課,週日還要上家教,或者是去練琴棋書畫等一技之長。每天安排得滿滿的,哪有玩的時間?沒有娛樂,又哪來的笑容呢?我豁然頓悟。爲什麼中國的孩子笑容少?除了魯迅分析的傳統的馴良教育外,如今家長們望子成龍、成鳳的高期望值也是重要的原因。另外,以分數爲實際評估的唯一標準,也導致學生們過重的課業負擔。這些負擔都轉化爲學生們的心理壓力。在這些有形無形的壓力之下,孩子們又怎能笑得起來呢?笑,意味着快樂,而長久的不快樂必將導致孩子們心理上的鬱悶、抑鬱、孤僻,其危害是逐漸失去追尋知識和真理的興趣,從而導致厭學。其表象是他們臉上的笑容少,其實質是孩子們心理疾患在增加……
難道真的就只能靠喊“茄子”擺口形來製造假笑嗎?
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