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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失誤
儘管這塊上海奶糖成了“化石”,鄭衛星遇事還是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史文竹,向這位“精神小母親”彙報與民營企業慧寶集團達成合股框架協議書的方案。
電話裏,即將赴藏工作的史文竹主動承認錯誤,當年華北電機廠簽訂不平等條約造成的後遺症,她是有責任的。如今回憶起來,痛悔不已。
鄭衛星被她史無前例的坦誠感動了,親切地稱呼對方“文竹”說,你也不要過於自責,當初曲副市長拍板決策跟阿德貝格合資,如今沒見那位市人大副主任出面認錯,你也就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
史文竹還是不忘叮囑鄭衛星說,市場經濟遵循優勝劣汰法則,優的存活,劣的凋謝。即使華北電機廠合股融資成功,仍然困難重重。這位久經官場的單身女士感嘆道,中國是人情社會,權力產生人情,金錢產生人情,這就是人情經濟。比如說簡曉銅是個人才,假如沒有新任市委書記的關係,未必有人提拔他的。
衛星,你帶領華北電機廠走出困境吧,只要能夠減少我給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去援藏也安心了。史文竹道出肺腑之言,幾近哽咽。
文竹,你單身生活這麼多年,也應該找一個伴侶了……鄭衛星主動說起私房話。
史文竹打斷他的話說,你記得團市委書記唐開巖嗎?就是當年下放工廠跟侯金泉學徒的那個人,他是首批援藏幹部,從拉薩歸來果然東山再起,前幾天升任市政府祕書長了。
史文竹的話題依然圍繞官場與仕途,鄭衛星佩服她的意志堅定與頑強,就祝福她東山再起。史文竹咯咯笑着說,我就是要當一輩子女強人,所以我不相信人間存在什麼愛情。
放下電話,鄭衛星心情陡然放鬆,動手給那十幾盆米蘭澆水,發現有兩盆乾枯了。他懷念當年自己身體散發的味道,那是真實的青春氣息,包括屢試不爽的“曲線救國”戰略。
這時候,辦公室樓下傳來喧譁,他推開窗戶看到樓下站着一羣人。朱則良帶頭高聲喊道,我串聯了3個車間的六十多個工人,都覺得實行職工股份制是好主意,即使手裏沒有多少存款,也願意找親戚朋友借錢認購企業內部股票。鄭廠長你趕快實行吧!
司爐工周洪宇搶過話頭說,我入了股就是股東了,當了股東不會裁我下崗了吧?
咱廠確實缺錢,你們也不要認爲集了資就萬事大吉。還是一步一步走吧。鄭衛星表示儘快研究企業內部職工股票方案,對工人們表示感謝。
過午時分,盧麗虹跑來報告說王憲鋼出差回來了,在家睡了一天一夜也不醒,看來睡到下輩子也補不上他這次出差缺的覺。
鄭衛星“啊”了一聲,好像完全忘記了王憲鋼這個人。盧麗虹認爲丈夫出差有功,又跑去告訴工會主席錢慧慧。鄭衛星和錢慧慧跟隨盧麗虹,一起去慰問大睡不醒的銷售科新任業務員。盧麗虹走進家門,看到牀上空空蕩蕩,嚇得叫了一聲,不知道王憲鋼睡到哪裏去了。
一聲門響,王憲鋼不慌不忙地走進家門。盧麗虹當頭就說你睡到雲彩上去啦。王憲鋼笑眯眯地跟鄭衛星和錢慧慧握了手。這項新添的禮儀讓廠長和工會主席都感到意外。錢慧慧看出王憲鋼很久沒刮鬍子,就說這次出差辛苦了。王憲鋼說上街吃了煎餅,出差一個月最想家鄉的飯食。
心情急迫的鄭衛星不抱希望地問道,小椏溝項目沒拿下來吧,憲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