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上接B13版)
那男人斷絕了
她與外界的聯繫
“那時候他對我來說是天,對他真的是感恩戴德,到現在也還是。”她甚至還改變自己多方的迎合他。男人每週都會到她這裏來兩三次,可每次就像領導視察一樣,讓龐秀玉膽戰心驚,“發現茶几上有灰,他會生氣,我每天都緊張地拼命做衛生。”在親朋好友的面前,龐秀玉稍有意見相左,男人大聲呵斥責罵,甚至會動粗——彷彿她只是他家一條狗一樣。
男人還給她更換了電話卡,和親人之外的人通話他都要例行檢查,“他不讓我和陌生人搭話,就算遇到問路的,只要被他發現回家也會審問一番,要不就是破口大罵。”龐秀玉說,她和男人在之前的感情經歷中都受過傷害,在交往前是經過深思熟慮,做出決定。今後,萬一出現什麼狀況,兩人都約定不輕言分手,而現實的殘酷絕對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用生命換來的兒子,他不屑一顧。
折磨 不理解割捨骨肉的冷漠
絕望 瘋狂的父親真的下狠手
回到家鄉,挺着大肚子的龐秀玉和母親、3個孩子住在租來的小房子裏,在懷孕的最後幾個月裏,男人和她通過幾次電話,語氣平淡,對她和孩子漠不關心,“至少得看看即將要出世的孩子吧,這可是他的親骨肉啊。”對方以工作忙爲由掛斷。
孩子足月出世。8斤重的男孩導致她難產,產後大出血幾乎要了她的命。“我能感覺到手術檯上的血嘩嘩地滴到地上,孩子被扔在一邊,沒有人管——醫生和護士都在搶救我,我記得我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去看那孩子,我生怕自己就這樣死了,見不到孩子的臉。”可醒來,她的身邊依然不見男人的蹤影。
孩子生下來,兩人的緣分走到了盡頭。按照男人的說法:“孩子留下,我給你錢你走!”作爲母親,自己粉嫩可愛的孩子怎麼能忍心拋棄呢?龐秀玉到男人的家鄉提出了起訴。男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偏執,沒有做親子鑑定便承認了是自己的孩子,經調解撫養權也給了母親。
孩子兩歲之前,見過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到過年,龐秀玉還是帶着孩子回到男人的家鄉。孩子兩歲那年的春節,男人帶着孩子出去玩了一個下午,回來後怒氣衝衝:“這孩子到底是什麼問題!他是不是傻子!”原來,短短几小時的時間裏原本應懂事知道通知家人要大小便的孩子竟然尿溼了三條褲子,“讓我多丟人你知道嗎,這是我兒子嗎!”他憤怒的咆哮,把孩子擎在空中,不住地搖晃,孩子驚嚇過度發不出一絲求救的聲音,龐秀玉癱倒在一邊。
男人說,他家不能有這樣的傻兒子,這樣還不如讓他去死。龐秀玉顧不得拿行李,找個空當帶着孩子連夜逃回了天津。她堅定地說,“他會說話,也能聽得見,還會背詩,只是學習的速度比一般孩子慢而已。我不能想象,一個男人、一個父親怎麼會不要自己的孩子,要置自己的老來子於死地呢。”
我的人生又回到原點了,我好像註定了不會幸福。
陰影 三個男人的暴力感情
抗爭 籌備聯盟援手“同類”
“我從小就很怕爸爸,媽媽也一樣。”龐秀玉上學後就要讀各種各樣的課外書,寫大字、寫讀書筆記,每天必須做足父親規定的數量,365天天天如此,稍有差池輕則一通訓斥,重則拳腳相加,家庭戰爭每天都會爆發。
遇到第一個男人後,即使他強行佔有了她,她卻還是要嫁給他,從她的父親那裏她從未獲得親情與溫暖,於是她在男人那裏追尋失去已久的家庭溫暖,哪怕明知道不過是飲鴆止渴。可惜男人拋棄了龐秀玉和3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得到的快樂都很短暫,付出的代價卻要用一生來償還。”她這樣說。
第二個男人,卻令龐秀玉陷入了最黑暗、最無助的生活。一切隱忍不發,原以爲日子就會這樣安靜地過下去,可命運還是不給她這個機會,她和孩子再次被拋棄了。
“他每個月都會給我們3000元的生活費。”但是兩人之間卻已經完全不可能了,龐秀玉把主要原因歸結於對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她說,男人教育孩子都是以打罵爲主,而她不想讓孩子重複自己以往的生活。“爲了孩子我什麼都能忍,但是他打孩子我不能接受。”
“我的人生又回到原點了,我好像註定了不會幸福。”正是因爲自身遭遇的不幸,她又邁出了這一步,曾經萬人仰慕的少年作家將自己的窘境、傷疤全部向世人掀開,獨自一人籌備成立保護未婚媽媽的聯盟,向所有的未婚媽媽伸出援手,“都會過去的。”她這樣說。
新報記者 任桐 實習生 郭宇 攝影 新報記者 谷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