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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闢之,不得與之言。——《論語·微子》
孔子的思想理論對後世影響深遠,在現代紅得發紫。他生前沒有那麼多光環戴在頭上,可在東周列國年代,也算一位知名人士。但孔子名氣大,並不等於所有人都會對他禮敬三分。孔子受楚國國君邀請做貴賓時,就遭到楚國一位狂人大潑冷水,陷入“潑水門”。
時下不少人不斷地在網絡上故作狂人語,對名人頻頻上演“潑水門”,其心理可以說是一脈相承。
這段有關孔子的娛樂八卦始見於《論語·微子》,後來《史記》的作者司馬遷寫《孔子世家》時,也提到了這件事。
這位楚國的狂人無名,不叫“接輿”。“輿”的原意爲車廂,後泛指車馬、轎子。這裏的“接輿”就是迎着孔子的車隊。到了晉代,皇甫謐作《高士傳》時,纔給楚狂人置辦了一個身份證,取名爲陸通。
那麼,楚狂人唱的《楚狂接輿歌》是什麼內容和意思呢?
他唱的是:
鳳鳥呀鳳鳥呀!
爲什麼你在世間的美德一天不如一天?
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勸阻,
未來的事情還來得及防範。
停止下來吧,快停止下來吧!
現在做官的環境是多麼的危險!
開頭兩句出語驚人,表現的是對孔子的諷刺。鳳鳥是中國古老傳說中的祥瑞之鳥,它的身影只有在政治清明時纔會出現。孔子曾說:“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這句話的大致意思是說,鳳鳥不出現,象徵聖明君王出現的一種徵兆“河圖”也不再問世,我等已經沒有希望了。狂人的意思是:鳳鳥不出現,則意味着世道的昏亂。在這個道德日漸敗落的時代裏,你孔子還到處奔走,來做一些不合時宜的事情有什麼用?
接下來的兩句歌詞,意在提醒孔子知錯改過,趕緊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避亂隱居。最後兩句則是對孔子的當頭棒喝:如今世道混亂,從政的人處境險惡,你就別再一意孤行了!
孔子聽了這首歌,覺得楚狂人出語不凡,就連忙下車,打算和他深談一番,誰知楚狂人一曲歌罷,就揚長而去。因此,孔子與楚狂人並沒有碰撞出思想上的火花。
但就這首“楚狂接輿歌”而論,主旨在於突出楚狂人的出世狂者形象,強調避世隱逸的道家思想。這與孔子所表白的“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的主張南轅北轍——孔子的想法是“如果天下太平,我就不會出來從事政治體制改革了”,他提倡積極入世,與命運做最後的抗爭。
佯狂出世的楚狂人形象曾引得無數後來人效仿,李白懷才不遇時就放話說:“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唐代的吳融也曾表示:“高歌一曲垂鞭去,盡日無人識楚狂。”這顯然是故作高人語,故作狂人歌,內心深處卻想借此引發轟動的社會效應,引起大家的關注,與真正的隱居不仕或放誕不羈的狂人不同。時下不少人不斷地在網絡上故作狂人語,對名人頻頻上演“潑水門”,其心理可以說是一脈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