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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當一個19歲的女孩兒愛上一個40多歲的男人時,會是怎樣一種義無反顧?
用現在時髦的話來說,當初於秀華和唐廣暉是“私奔”的。
19歲認識唐廣暉,25歲嫁給他——於秀華說自己太愛他了,而愛情強大的力量使她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離經叛道,即便媽媽站在她面前怒氣衝衝地說:“你要是跟了他,我就在你面前一頭碰死。”她也沒有軟下來。
當着媽媽的面,於秀華撥通了唐廣暉的電話問:“你能不能和我白頭到老?”
唐廣暉很堅決,說一定能。
於秀華信了他,在媽媽傷心又無奈的目送下離開了家。
那天,她沒有回頭。
媽媽之所以反對,是因爲唐廣暉比於秀華大20歲,並且之前還有過一段婚姻。
可是於秀華說,她沒覺得歲數大是什麼障礙,更沒覺得離過婚就有什麼不可以,她反而覺得一個人如果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再認準了人,應該更珍惜對方。
哥哥姐姐們都知道,於秀華一旦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所以他們說:“既然你決定跟他,他又發誓誠心誠意地對你好,後面的路,你就自己走吧。”
就這樣,和唐廣暉在一起14年,於秀華把一個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都奉獻給了這個男人。
唐廣暉生意賠本,於秀華不離不棄,共同承擔債務和艱辛的生活,一路扶持着他站起來。沒有正式工作,於秀華一直靠打工掙錢還債,她在文具店站過櫃檯,在服裝廠當過製衣工,早早拿到車本的她,還給人開車送過貨。沒有房子,結婚8年,她和唐廣暉一直是租房過日子。
生活再苦再難也沒有將於秀華擊垮,可是債還清了,當她已經沒有什麼再能給予這個男人的時候,唐廣暉向她提出了離婚。
他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冷不丁插進於秀華的心房,把這個堅強的女人扎得疼痛難忍……
忍着悲傷,她覺得自己認命了,就算離開唐廣暉,她也一樣能活下去。可她沒有想到,離婚後的唐廣暉還要欺騙她。
14年的感情,一下子就崩潰了,很多時候,於秀華都想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大哭一場。
內心獨白
和他在一起十四年,現在我剩下了什麼?
一個人只有親身經歷過了,纔會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對的,什麼又是錯的。但事到如今,我已經無心去評判這些。
和唐廣暉認識那年,我從外地來天津闖蕩,親戚介紹我到唐廣暉開的店裏打工。打工的日子很辛苦,早晨4點多就要起牀上貨,8點準時開門營業,晚上關門以後,還要強打着精神盤點。
那時覺得唐廣暉是個挺隨和的人,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賣貨時顧客少給點兒錢也不怎麼計較,所以他人緣特別好,也總有不少回頭客。不過,留着絡腮鬍子的他最讓我着迷的還不是這些。記得那時,每當我忙碌的時候,他總會爲我斟一杯水遞到跟前。他很會做飯,有時會親自下廚,留我和他一起吃。看着他穿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我會忍不住想起我爸爸。我十幾歲的時候爸爸就去世了,所以我很長時間沒有過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和唐廣暉在一起,那份踏實就像他的手,很大很結實,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感到分外溫暖,就像一個在大海上坐船漂泊了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堅實的陸地。
雖然兩顆心靠在了一起,但生活並沒有眷顧我和唐廣暉。2003年,唐廣暉的生意賠了錢,我和他一起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最後再也沒什麼可以換成錢還給人家的了,他對我說:“你走吧,我給不了你什麼,跟着我只會受罪。”他越是不願拖累我,我要跟着他的心就越是堅定。我拉着他去民政局登記,沒有房子,沒有錢,連婚紗照都沒照,不知道現在人們說的“裸婚”是不是就是我們當初這樣?不過我沒嫌棄過他,只要他像從前一樣關愛着我,再苦再難的日子我也不會抱怨一句,相反,我甚至感激上蒼爲我安排了這樣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人。
爲了還債,冬天下着大雪的日子,天不亮我就踩着積雪往外走。爲了省點兒錢快點兒把債還上,我沒給自己買過衣服,褲子經常是晚上洗完,早晨幹了接着穿。這些我都不覺得委屈,回家要幹家務時,只要唐廣暉說一句:“秀華,擱着別弄,我來吧!”那份沉重的壓力馬上就一掃而空了。
到了2007年,債都還清了,我們的生活卻仍然起色不大。我一直沒想過離開唐廣暉,可是今年過年之後,他對我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能給過你什麼,我不能再牽累你,你自己找一個好歸宿吧!”
沒有任何徵兆,唐廣暉居然說要和我離婚,而且口氣那麼堅定,讓我確信他不是和我開玩笑。
我做錯什麼了嗎?他說沒有。他在外面有別人了?他矢口否認。想和前妻破鏡重圓?他說不可能……其實對我來說,任何理由都是一樣的,他終究還是推翻了自己當年對我許下的誓言。
說實話,唐廣暉這些年也沒閒着,搞過裝修、做過水暖工,基本上也是靠打零工掙錢還債過日子。爲了這個家,他壓力這麼大,我都看在眼裏,既然他無法承受,我也不願意看着他爲難。雖然不捨,雖然心痛,但我最後還是同意離開他。唐廣暉也顯得很傷感,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他說這麼多年來我跟着他不容易,他會補償我,等他賺錢之後,就會打到我的卡里。
難道我是稀罕錢嗎?如果我爲了錢,當年怎麼可能和欠了一屁股債的他結婚?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愛我的人而已。如今,我連丈夫都失去了,連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都沒有了,給我再多的錢又有什麼意義呢?
離婚沒什麼,最讓我難過的是,唐廣暉那張看似真誠的臉背後,卻隱藏着讓我更加始料未及的東西。現在我想,或許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陷阱?
女人總是會把男人的謊言當成真實的信條,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也許我到現在還相信他是因爲愧對我才決定離開的。
離婚之後,我還住在我們曾經租住的小屋裏。物是人非,往昔生活的場景歷歷在目,讓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的我,忍不住地傷感,實在憋得難受,只好出去走走。可這一出去,我居然看見了搬到不遠處的唐廣暉正騎車經過,他的車後座上,載着一個打扮豔俗的女人。那女人摟着他的腰,兩個人有說有笑,我仔細辨認,發現那個女人居然是前不久住在我們隔壁的足療女!
唐廣暉離開我僅僅一個星期,他就和足療女在一起了,是巧合嗎?是誤會嗎?我打電話叫他到我這來一趟,他很晚的時候纔來,開始不承認,後來又說,他接近足療女只是想利用那個女人掙錢。
如果我還是以前那個天真的於秀華,或許還是會相信他。可回想起離婚前鄰居們的閒言碎語,加上我自己的親眼所見,不能不讓我懷疑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事到如今,他還在做着無謂的掩飾,我真的氣急了,似乎有一團火在胸中燃燒,胃裏也一個勁兒地翻攪,猛然間,一股腥氣直衝喉嚨,我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這個男人啊,我爲他幾乎奉獻了自己的一切,包括我最寶貴的青春,還有我的孩子。記得那年我懷孕了,做母親是每個女人都盼望的事,可唐廣暉說:“別要了,咱們沒房子沒錢,哪有條件養孩子?生出來也是跟着大人受罪。”我聽了他的話,去醫院做了手術。等到一切都結束的時候,我的心裏跟小腹一樣空蕩蕩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當我扶着牆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唐廣暉用一張笑臉迎接着我,當時我還以爲,他不忍心讓我傷心,所以才裝作高興,現在想想,原來是他不想在我和他之間存在着孩子這個紐帶,否則就不好和我分開了,那是他得意的笑啊!
可是我,竟然還傻傻地被他矇在鼓裏,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處處爲他着想。我總想,兩個人只要真心實意地在一起,有什麼值得計較的呢?如今我才明白,只有我是真心實意的,他呢,只有虛情假意。
看到我吐血,唐廣暉也嚇壞了,他坐在牀邊陪了我一個晚上,看到我的臉色好轉,他才說:“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折騰了,不如守着你過下去。”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用來安慰我的話,不過轉天他告訴我,足療女已經從他住的地方搬走了。
看清了一個人之後,我告訴自己悲傷於事無補,現在的我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悲傷讓我沒有胃口,但我強迫自己多吃飯,只是每次,飯菜都堵在嗓子眼難以下嚥。
唐廣暉依舊隔三差五來看我,這讓我覺得有些可笑,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他還在我面前演戲做什麼呢?
不久,他向我借了4000元錢,說有急用,之後又陸陸續續借走幾百元,說是要還朋友的錢。爲什麼借給他錢,其實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因爲共同生活了那麼多年,我不忍心看着曾經和我朝夕相處的男人被債主追債吧。我現在每個月只有不到2000元的工資,雖然存錢很不易,但我還是把積蓄拿出來給了他。可是後來,我遇到他的一個朋友,那人告訴我,唐廣暉根本沒有欠別人的錢,而是依舊和足療女來往,拿着我的錢和足療女過日子。說完之後,連這個朋友都頻頻搖頭,說我這麼做實在是太傻了。
是的,我的確太傻了,他埋葬了我的青春,讓我失去了孩子,現在也依舊在搜刮着我爲數不多的收入,難道,他非要把我榨乾、把我弄到一無所有,才肯罷手?
我決定再也不信他的話了,當他又來找我時,我質問他:“你抱着足療女纏綿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這間小屋裏默默流淚?這麼多年來我守着你,最艱難的時候你付不起給前妻和兒子的撫養費,是我把僅有的首飾賣掉爲你湊錢,如今你把我扔在這裏不聞不問,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他啞口無言,好像都默認了,又好像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我真想扇他幾巴掌,可是恨他又有什麼用?我更恨我自己,恨自己那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人。爲了他,我虛耗了14年,作爲女人,我註定再也沒有青春、沒有美好的人生了。
還債那些年,我總在做夢,夢見自己一個人置身在陌生的巷子裏,四周都是死衚衕,我到處碰壁,怎麼也走不出去。現在的我依然經常做夢,夢到的不是無路可走,而是面前有一個巨大的深淵,我總是腳一滑便掉下去,嚇醒之後,眼淚早已浸溼枕頭。
這巨大的陷阱,不是別人,正是唐廣暉給我挖的。
我覺得自己特別失敗,所有付出竟不能拴住一個比我年長20歲男人的心?14年朝夕相處的情分,難道都抵不上他和足療女在一起的幾個月?之前他對我的好——爲我做飯,大包大攬地洗衣服、收拾屋子,難道僅僅是他爲了拴住我耍的手腕兒嗎?
看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他借我的錢,我不想要回來了,但以後我也不會再借給他了。我必須離開這裏,永遠離開這個給我留下太多傷口、讓我傷痛一生的地方。
【後話】
離婚後,心灰意冷的於秀華回了一趟老家,見到了媽媽。
年邁的媽媽拉着她的手問長問短,過去的不愉快在媽媽心裏早已煙消雲散,只要女兒過得好,媽媽就很知足。
在媽媽面前,於秀華隱瞞了離婚的事。以往爲了省下路費,於秀華連過年都不回家,如今她忽然覺得,這麼多年來,自己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媽媽。
面對婚姻的不如意,於秀華甚至有了厭世的情緒,她說若不是爲了媽媽,她也許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記者對她說:“既然虧欠了媽媽這麼多,既然還愛着媽媽,就要好好活下去。”於秀華微微點點頭,眼眶中的淚珠終於迅速滑落……
專家解讀
一場婚姻中的獨角戲
【本期專家】撒紅
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NLP高級執行師,催眠治療師,時間線治療師,爸媽在線天津分公司和平區主任,天津朗坤陽光身心靈諮商服務中心諮商師。擅長婚姻問題、親子關係、職場減壓等諮詢。
婚姻是一段雙人舞,每個人都在自己認定的角色中盡興表演,而這個角色往往和對方的需要無關。雖然我們認爲是在爲對方付出和犧牲,但行爲背後的真正動力卻常是爲了滿足自己內心深處的需求。這是一份隱藏的動力,當你一意孤行地靠着這份“付出”換來你需求的滿足時,會覺得一切都是正確的。然而世事無常,當對方不領情從而不能滿足你的需要時,一切就都出了問題。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你瞭解和改變自己的時機纔會到來,而對女人來說,這樣的成長往往都是以離婚作爲代價的。
於秀華正是這樣。對父愛的記憶、遙遠的被呵護的感覺和那份踏實的溫暖,成了她離經叛道、義無反顧投入的動力,讓一個長久缺失愛的女人在愛面前表現得就像飛蛾撲火。於秀華渴望用多年的艱辛換來唐廣暉的關愛,爲此犧牲了自己的生活和孩子,其實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所做的一切不過爲了那份踏實和溫暖。驀然回首,其實這份踏實和溫暖一直都在,只是她找錯了方向。
現在,我想給於秀華兩點建議:
1.療愈內傷,知道自己要的不過是愛。
秀華,33歲的你依舊年輕,婚姻的失敗並不代表人生的失敗,你所經歷過的痛苦會成爲今後的財富,因爲它是爲了讓你結束過去那種錯誤的模式,清醒地看到自己要的不過是溫暖踏實的感情。媽媽是你永遠的家,那裏有你需要的親情和呵護,你需要從那裏開始療愈你心底的傷,那是你學習如何自愛的起點。
2.放下過去,和昨天告別。
愛如果只有痛苦,就必須決心捨棄,否則痛苦的人是沒有力量給別人幸福的。捨棄的決心靠自己,別人一點兒也幫不上忙。當你非常痛苦時,可以找一些方法來緩解自己的情緒,比如看書或找朋友傾訴。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最信任的男人欺騙了自己,被欺騙的感受甚至比知道真相還要痛苦。
秀華,你現在要接受現實,堅強勇敢地走下去,千萬不要因此否定自己的價值。一個女人的幸福不取決於年齡和婚姻是否成功,而在於心境輕鬆、關愛自己。不要再重複以往的路,你需要感情沒有錯,但過分寄望從對方身上找到安全才是女人的困局。幸福要靠自己,不要靠別人,委曲求全只會讓你失去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