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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5月30日夜至31日凌晨,張吉龍的手機比電臺的情感熱線還熱,從蘇黎世打來的越洋電話,話筒從一個人手中傳到另一個人手中,“當時我只能記住他們的國家。”張吉龍說。他是通過電話得知自己已經成爲亞足聯主席,確切地說,是“代理主席”。
原主席哈曼在同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的選戰中敗下陣來,且涉嫌賄選被停職,處在第一順位的亞足聯第一副主席張吉龍上位。正在國際足聯總部開會的亞足聯會員協會成員第一時間打電話來祝賀。
出其不意地,張吉龍就這樣成了擔任亞足聯主席的第一名中國人。
牆內開花牆外香
經常熬夜看球的中國球迷已習慣了在下半夜見證歷史,張吉龍的當選仍是一個不可比擬的歷史時刻。同日,李娜晉級法網八強等要聞都將體育報的頭版讓給了張吉龍。
“意外”是最主要的看點。中國足球外交在近十年內無聲無息,加之聯賽腐敗、國家隊的排名江河日下、亞洲足球先生“絕種”,在亞足聯日趨邊緣化。更戲劇化的“意外”是,布拉特與哈曼兩個上峯火拼,讓張吉龍撿漏。哈曼玩了個踢牆式配合,球卻被“牆”搶走了,權力運行軌跡遠比足球玄妙。
哈曼原本是布拉特在國際足聯內部最好的“朋友”,但在國際足聯主席的新一輪競選過程中,哈曼成爲布拉特唯一的競爭對手,5月中旬,哈曼的得票數已逼近布拉特。
5月10日,哈曼向加勒比足聯的30名代表派發總共4萬美元的“差旅費”。5名代表拒領,上報國際足聯。
布拉特指控哈曼賄選,哈曼反訴布拉特明知故縱、“釣魚執法”。道德委員會對兩人同時展開調查,布拉特過關,哈曼絆倒。
關於這段權爭,最精闢的評論來自於球評人姬宇陽:“馬奎暗查吳站長的結果就是,餘則成上位了。”在電視劇《潛伏》中,餘則成既沒有野心,又不堅持主見,上上下下都是朋友,當其他各方相互鬥得不亦樂乎之際,餘則成變成所有人熱衷於拉攏的對象。
圈內人對張吉龍的評價是“足協裏最不像官的一個官”。他爲人隨和,對西洋油畫有極高的鑑賞力,畢業於“北二外”,像個“外交家”。“文革”時期,馬季創作的《友誼頌》是中國歌頌型相聲的開山之作,張吉龍聽過很多遍,“廣交朋友”四個字是他的外交策略。
而在國內,張吉龍的仕途近十年來幾乎是一條沒有起色的平滑線,不見提拔、未被重用。2008年11月,張吉龍被任命爲足球運動管理中心副主任,兩個月後又被調任爲對外交流中心主任,基本失去了對中國足球的話語權。
東風壓倒西風?
上任後最亟須解決的問題是什麼?張吉龍說——“團結”。
哈曼“死於”亞洲的不團結。3月,哈曼去科威特城拉選票,得到科威特足協的公開支持,但他前腳剛走,又以俱樂部反對爲由反悔;4月,韓國足協主導的東亞聯盟宣佈支持哈曼,但之後包括中國足協在內的部分成員都否認該決定;5月,布拉特向東京許以世俱杯主辦權的好處,東亞聯盟的實權派日本足協也動搖了。歐洲足聯、南美足聯和大洋洲足聯在整個競選過程中,利益統一,態度堅定。
亞足聯46個成員分成東亞、西亞兩大對峙的陣營,東亞在競技成績上穩居上風,西亞則穩穩把持亞足聯話語權。西亞和東南亞是哈曼在亞足聯的傳統盟友,中國足協始終與日韓足協更顯“親密”。
在1月6日的亞足聯大會上,參與競選國際足聯執委的張吉龍和日本的田島幸三被泰國的馬庫迪和斯里蘭卡的費爾南多擊敗,加上鄭夢準在競爭國際足聯副主席一職上被約旦王子阿爾·侯賽因所取代,象徵國際足球權力核心層的國際足聯執委亞洲區的三個名額,東亞一票未得。
張吉龍的得票數爲競選參與者中票數最少者,沒想到這次竟繼承了哈曼的國際足聯執委席位。
哈曼敢向布拉特叫板,緣於在亞足聯苦心經營的深厚根基。張吉龍面對哈曼身後的西亞集團又該如何破局?而足壇腐敗也是擺在張吉龍面前的一個艱鉅任務,哈曼敗於反腐,中國反腐剛剛收尾,韓國反腐剛開了頭。
國家後盾不可少
像馬拉多納,張吉龍成名於“上帝之手”。
距離張吉龍被扶正整整十年前的6月1日,世界盃預選賽十強賽分組抽籤,中國抽到了“上上籤”。謝暉說:“比這更好的籤,只有中國隊一組,其餘九隊一組。”
張吉龍利用亞足聯內部的矛盾和規則漏洞,在一兩天內完成了抽籤規則對中國有利的最大化。因此,就有“抽出亞洲”一說。
2012年奧運預選賽和2014年世界盃預選賽即將戰火重燃,張吉龍的上任又給中國人無限遐想。張吉龍每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只能苦笑不語。
潛規則在國際足壇中很明朗化,最後勝者往往需要雙線作戰,場內場外戰線同樣重要。在抽籤中,那隻滾燙的小球或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小球,是心照不宣的祕密。歐冠抽籤經常出現“巧合”,被視爲贊助商和轉播商的需要。
在謝亞龍時代,中國足協選擇瑞士盈方作爲商務合作伙伴,而放棄了有亞足聯背景的WSG,當時很多記者擔心凶多吉少,結果,中國隊在南非世預賽上被抽進“死亡之組”;2007年亞洲盃,上屆亞軍中國隊竟被劃爲第三檔次球隊。過去幾年,從未順過。這說明了國家支持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