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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六年小學畢業後,直接升入北京第二十六中學。二十六中前身匯文中學,是當時北京比較有名的學校,能進入二十六中上學,心裏特別高興。三年短暫、快樂、激情燃燒的初中生活,點點滴滴至今難忘。
當年二十六中學校址,在崇文門內向東大約幾百米的位置。有兩個校門,南校門是學校正門,朝向崇文門內東大街,學校西門比較小,朝向崇文門內蘇州衚衕東口。
入學後的第一感覺,是我們的校園非常氣派,非常整潔,非常莊重。校園之大,有點讓我吃驚,和原來的小學相比真是天壤之別,對新學校一切感到無比新奇。走進校園,心情豁然開朗,對母校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們的學校被一條南北方向的主路,分爲東西兩部分,主路西側是教學區。教學區最左邊偏南是教學樓,是座比較新的東西朝向的建築,各年級教室絕大部分設在這座樓裏,周圍有很多樹木,環境特別幽靜。上課時,老師們在課堂上抑揚頓挫講課的聲音,學生們琅琅讀書的聲音,常常在空中迴盪。
教學樓北面是實驗樓,這是一座帶有歐洲風格的建築,呈三角形,面積不是特別大,樓的大門朝東南方向。這裏設置了學校各個年級、各個學科的實驗室。有化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力學實驗室、電學、聲學、光學等學科的實驗室。記得那時同學們都特別喜歡上實驗課,課堂上學到的書本知識,通過實驗課的驗證,同學之間互相討論交流,對知識的理解和記憶,更加深刻。
學校最北邊,和主路相對的是學校的行政樓,是座帶有歐洲建築風格的樓,各個年級老師的教研室、休息室和學校各行政科室設在這裏,平時學生們很少到這座樓裏來。當時實驗樓和行政樓外表面已經有些斑駁,兩座建築的“蒼勁容顏”告訴全校的老師、學生和員工:“我們的學校是一座歷經滄桑,爲國民教育作出巨大貢獻,歷史悠久的學校。”
特別值得驕傲的是,我們學校有一個非常大、非常正規的體育場。當時中學校園有這樣的體育設施,也是數一數二的。
體育場中間是南北向的標準足球場,足球場四周是標準的四百米跑道。體育場南邊是幾塊並列的籃球場,經常可以看到幾個班級學生在操場同時上體育課。下午放學後,是操場最熱鬧的時候。踢足球的、打籃球的、練習各種田徑項目的,操場上每天都充滿青春活力,生機勃勃。我家住的雖遠些,那時家庭作業一般都在課上完成,差不多每天放學後都要和小夥伴們在操場鍛鍊,直到汗流浹背。學校帶給我們的那種青春、快樂、陽光、充實,至今無法忘卻。
樂敏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我的印象特別深。當時樂敏老師二十多歲,個子高高的,留着齊耳的短髮,十分乾練又顯得溫文爾雅。她兼任我們的數學課,平易近人,講課語言精練,邏輯性特別強。
樂敏老師對學生的要求非常嚴格。那時二十六中是男校,儘管是一水兒生龍活虎、朝氣蓬勃的小男生,也有淘氣的時候,但從來沒有讓樂敏老師爲我們班的紀律操心。記得初中畢業時,全校有兩名被評爲市級銀質獎章的同學,就出在我們班。
還有兩位老師,也印象頗深。一位是孔繁益老師,是我最喜歡的物理課的老師。孔老師面容清秀,留着背頭,頭髮黝黑黝黑的。講課略帶輕微的南方口音,慢條斯理的,語言簡練,概念清晰明確;另一位是體育董老師。我們入學時,董老師頭髮已經花白。聽其他老師說,董老師是一位資深的體育工作者,是我們學校體育教研組的負責人,同時還在當時國家體育部門兼任職務。董老師很少親自給學生們上課,但在課後的操場上,爲了保證學生們的安全,經常看到董老師的身影,學生們都特別尊敬董老師。
二十六中的政治思想教育抓得很緊,除了政治課,思想教育的形式豐富多彩。學校實驗樓前,有一座紀念碑,碑上刻有“爲國死義唐謝君紀念之碑”,周圍松柏鬱鬱蔥蔥。新生入學第一課,就是進行愛國主義教育,老師在這座紀念碑前,給新生講述謝、唐二位烈士的事蹟。至今每當懷念母校、懷念恩師、懷念同學,翻看我珍藏了五十多年的照片時,第一張肯定是看全班同學在紀念碑前的合影,難忘的往事似乎就發生在不久之前。
二十六中度過的三年,正是新中國成立初期國家百廢待興,社會主義建設熱火朝天展開。尤其是一九五八年前後,各種運動一個接着一個,印象特別深刻的是除四害和大躍進。我們班分配在廣渠門附近的護城河邊轟麻雀,每天很早就到河邊,只要有麻雀落在附近,就敲打手裏的工具,只要能發出聲音的東西都可以。大躍進時有一個口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只要精耕細作,產量就能翻幾番”。記得在我們學校大操場東側,曾經挖過一個五六米長、四五米寬的大坑,有好幾米深,把挖出來的土,用篩子篩得很細,再填回大坑裏,撒上種子,精心澆水。算得上精耕細作了,收穫的時候,產量卻沒能翻幾番……
一九五九年我在二十六中畢業,結束了三年難忘的學習生活。畢業後各種原因,一直沒有回母校看望老師,沒有與同窗三載的同學們敘舊,心裏很是愧疚,謹以這篇小文,表達學生對母校、對樂敏老師和所有恩師的感謝和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