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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蔣涌沉寂數年,忽然拿出一部沉甸甸的長篇小說《穿雲鳥》(重慶出版社出版)。一看書名,就有新意,再看內容,“知青文學”這樣寫,還真沒見過。
《穿雲鳥》之新,主要新在它不是簡單地去重揭“文革”的傷疤,去展示知青的苦難;而是站在一個歷史的制高點上,真實地,深刻地,同時也是冷靜而充滿激情地,去抒寫那個遠逝的特殊年代的青春史詩———也可以說是寫那個時代的熱血青年的心靈史。
常見的“知青文學”,往往難脫痞子文學的俗套,會突出知青們確曾有過的消極頹唐、自暴自棄、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之類———即所謂“血淋淋的真實”。而《穿雲鳥》它也並沒有迴避知青羣體的消極、迷茫和絕望的一面,但它的着力點,卻是在真實地描繪那個羣體中的精英。他們是“暗夜的微光,林中的響箭”,以他們高潔的靈魂,不死的信念,鼓舞並引導着人們頑強地走出黑暗,迎來光明。
這正是歷史最本質的真實。
只要歷數我國改革開放以來,撐起共和國復興的大廈,在實現強國之夢中堪稱“中國的脊樑”的那些人物,豈不是大多來自那個特殊年代中有着不死信念的精英們?
他們也有通常的喜怒哀樂,也有迷茫、痛苦、沉淪、掙扎。但最寶貴的一點,他們往往都有不同尋常的童年記憶、家庭影響和好學上進、理想不滅等特徵。不論處在何種艱難困苦和陰沉晦暗的環境裏,都會讓人感覺出其精神內核裏透射出的金子般的光芒。
所以,要寫出那個特殊年代的青春史詩,便是要寫出這一批曾經壯氣蒿萊的青年精英的心靈史。《穿雲鳥》做到了這一點,而且完成得相當精彩。
首先是作品的整體語言風格,既有濃郁的川南地方特色,又是經過提煉與美化的純文學性的語言。不論寫景、敘事或描寫人物,字裏行間都流瀉着一種詩的氛圍與抒情氣息。這在當今小說多趨於世俗與調侃的語境潮流裏,有如一股清風吹進文學園地,令人心曠神怡。
其次是人物形象細膩豐滿,具獨特的質感。不論是男女主人公張良和冷梅,還是趙振東、許澄清等知青中不同類型的精英人物,都給人留下了永難磨滅的深刻印象,這些鮮活的人物形象,很有可能在當代文學的畫廊中,增添新的陳列。
再有就是整個作品所呈現的史詩氣象。這是《穿雲鳥》貫穿始終的一種特質,一種由準確的歷史氛圍、典型的地域特徵、厚重的故事架構、深邃的思想內涵,加上生動典型的人物形象所綜合體現出來的文學特質。這裏面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書中對男女主人公的家庭尤其是父輩———即同爲抗日將士的老一輩知識分子張志賢和冷劍鋒的經歷、遭遇和品格、節操的描寫,都爲這一史詩的特質增加了深度與廣度。
總之,蔣涌的《穿雲鳥》,就像那隻插上夢想的金翅膀,穿越歷史的風雲,飛向浩瀚碧空的美麗鳥兒,給當代文學帶來一抹亮色,一道獨特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