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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岐成著春風文藝出版社
23實在話,小狐狸此刻對孫廣斌很是佩服。程清屬於他們的前輩,平常也難望其項背,可孫廣斌一合之間就將他打倒。因此,小狐狸眼裏對孫廣斌全是崇敬的神色。
程清沒想到,如此清秀的一個少年,拳腳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他除了自認倒黴之外,三分火氣也發在小狐狸身上。他惡狠狠地說:“囉唆什麼?趕緊走!”
程清拉着小狐狸頭也沒回沿着大街直接走去,趙媛有些不捨,她緊追兩步對小狐狸喊道:“二哥,有空過來!”
小狐狸也有些不捨,可程清拽着他的手是格外有力,他無法掙脫。因此,他一面向趙媛擺手一面喊道:“沒有事時,上警察局找我。”
只有這個時候,孫廣斌才真正聽清了小狐狸供職的地方,原來是警察局。他在心中暗暗一笑,這小偷怎麼上了警察局?大概是犯人吧!可他似乎記得小狐狸說的是他們在那裏上班。那麼,這意思他們是警察了?
孫廣斌帶着一心的狐疑,走進山貨莊,他將小狐狸偷去的人蔘放回櫃檯裏。回過頭卻發現趙媛並沒跟過,他反身回到外面,發現趙媛還站在當地愣愣地看着小狐狸消失的方向。看趙媛的神情孫廣斌似乎悟出了什麼,他搖搖頭,默默地在趙媛的後面站了一會兒。終於說道:“媛媛,咱們回去吧!大舅找我們還有事。”
孫廣斌聲音不高,可還是讓趙媛身體一抖。這是她全神貫注中突然被打擾的必然反應。這反應讓孫廣斌心頭滾過一絲隱隱的醋意,他敏銳地感到這個小狐狸和媛媛的關係不是那麼簡單。趙媛轉過身來,孫廣斌發現,她的臉上升滿紅暈,兩隻瞳人像浸在水中的黑寶石晶瑩閃亮。她啓齒叫了一聲:“斌哥!”聲音顫抖中帶着一分異常。廣斌心中的擔憂更加明顯,但他什麼也沒說,神色不變地告訴趙媛:“大舅還叫我上野狼洞,你在家等我吧!”
趙媛眼睛看着他,慢慢說道:“斌哥,小心!我在家等你。”
趙媛鼻子小巧,擡頭看着孫廣斌說話,鼻翼翕動。嘴脣一啓是貝一樣的皓齒,吐出的是麝一樣的香氣。孫廣斌心中怪怪的,頭一次產生了和媛媛依依不捨的感覺。這個突然出現的小狐狸,轉眼之間攪得他心緒不寧。
自從跟着母親到撫松後,小廣斌就幾乎沒到山裏去,大部分時間就在趙北川的山貨莊。媛媛也被趙秀英放在這兒,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但兩小無猜,男女之情孫廣斌還從來沒往心裏去,此刻,他卻突然發現趙媛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這漂亮讓他心煩意亂,尤其是這個小狐狸的突然出現,好像瞬間昇華了趙媛本有的漂亮。更主要的,這漂亮和以前不同,以前這漂亮他可以在有意和無意間注視或不注視。現在,這漂亮他如果仍然不注視就有可能跑掉。雖然是這樣,孫廣斌還是強忍住那突然生起的心煩意亂轉身走進山貨莊。
山貨莊的後院一輛三匹馬的馬車已經套好,車老闆拿着鞭子似乎就在等孫廣斌。兩個小夥計也坐在後車板上,其中一個還拿着一杆老土炮。老土炮就是裝上火藥,安滿鐵砂的獨管槍,每次就是一響。這槍射程不遠,聲響如炮,但打的是霰彈,覆蓋面大。因此,當地人叫它老土炮。
趙北川坐在屋子裏,看孫廣斌大步走進他站起來,非常愛惜地捏着他的肩說:“廣斌,這趟貨大舅就得借重你了。記住,到了地方,裝好貨,必須趁天亮往回趕。如果不能在一天內趕回,你就早早打尖。無論如何不能在外過宿,遇到事情,儘量用錢擺平。我們的參園子在那兒,寧可鋪路絕不堵牆。”
孫廣斌身板溜直,他說道:“大舅放心吧!這條路走了不是一次了。遇到事情我一定聽大舅的,絕不逞強。”
趙北川點點頭說:“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平常走路精神點,那人蔘就是錢哪!”孫廣斌聽趙北川這麼說,他到側屋裏拿出他的七節鞭,三把兩把纏在他的腰間。然後,他對趙北川說:“和我爹說一聲,我頂多三五天就回。”
告辭了趙北川,孫廣斌回到院子裏,向車老闆一點頭說:“走!”
那個車老闆,一步跨到車轅上,手中帶着紅纓的大鞭子一甩,憑空裏一聲響亮。那匹轅馬一掙,大鐵軲轆一轉,馬車駛出了山貨莊。
拐上大街就聽到一個姑娘的喊聲:“廣斌哥!”
不用多想,孫廣斌知道肯定是趙媛。果然,趙媛紅着臉追上大車,手中一個包袱塞到孫廣斌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