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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偏僻的水文站是我人生的第一站。
學校畢業後,沒費任何周折,組織上薄薄的一張介紹信便把我“支吾”到這個邊遠的水文測站來了。儘管每年都有人分配到這裏,但迎接我的只有老站長。
不知是看到老站長滿頭的白髮和佝僂的身影,還是心血來潮的義無反顧,反正我決定留下來了。
站裏有四間房,一間辦公室,兩間住房,一間廚房,都是上世紀60年代的土坯房,牆壁有些脫落。說是站長,其實在我來之前就他一個光桿司令。他告訴我分去的職工最長的呆了35天,最短的放下調令就請長假走了。
老站長有時間就逮着我講站裏的工作情況和測站特性。他說,若趕上我有事,你就得一個人頂着,再說,我也快退休了。
國慶前兩天,老站長去了一趟城裏,回來時小心翼翼地從挎包裏拿出用報紙裹着的一包東西。打開,是一面鮮豔的五星紅旗。他說:“讓五星紅旗在國慶50週年和澳門迴歸之際,在我們這山旮旯裏的水文站升起來吧。”我知道,老站長是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偉大祖國的熱愛和對水文事業的忠誠,並希望我也能像他一樣,不管在怎樣的環境裏心中都裝着祖國和事業。
第二天,老站長要進山去找根樹來做旗杆。我說我年輕讓我去吧,他說他地形比我熟,找起來容易、更快,把我留在了站裏。
12點鐘了,老站長還沒有回來,我有些着急,可又不知往哪兒找,只好耐心等待。下午兩點多鐘,樹終於砍回來了,又長又直,沒有比這更適合作旗杆的了。但老站長卻是一瘸一拐回來的,身上頭上沾滿了泥巴和血跡。
我一邊幫老站長清理一邊聽他敘述事情的經過:爲了找到合適的樹作旗杆,老站長跑到很遠的山谷裏去了。揹回來時,在一處山嘴轉彎時,因爲樹太長,尾部讓山路邊的樹碰了一下,老站長猝不及防,一下子站立不穩便摔下了山崖。真難想象老站長是如何爬上來的,又是怎樣揹着這樹走回來的……
第二天清晨,在老站長的主持下,這個山旮旯裏的水文站第一次舉行了升旗儀式,並以這種方式慶祝了共和國的五十華誕。徐徐升起的五星紅旗映在四隻清澈的眸子裏,彷彿一團跳動的火焰。此時,天空是那麼的藍,藍得近乎透明,藍得令人心醉,天野蒼莽,空氣中飄溢着野草的清香,無邊無際的野生植物奔放地傾瀉着它們的生命激情,把這個秋季的節日裝點得分外絢麗多彩。
從此,這高高飄揚的五星紅旗就成爲山旮旯裏一道永恆而亮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