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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聯合商報記者李正強北京報道)備受關注的第二屆全球智庫峯會於2011年6月25日~26日在北京召開。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基辛格事務所主席、美國前國務卿亨利•基辛格;英國前副首相約翰•普雷斯科特;波蘭前副總理格澤高滋•科勒德克;日本前經濟產業大臣二階俊博;南非《思想者》月刊創辦人、南非前總統府部長伊索普•帕哈德;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祕書長、聯合國副祕書長沙祖康;國際能源署署長田中伸男;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理事長、前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中國(海南)改革發展研究院院長遲福林;東中西部區域發展和改革研究院執行院長、《國家智庫》執行總編於今等海內外知名智庫負責人、商業領袖等300多名代表出席本屆峯會。
據悉,本屆峯會以“全球經濟治理:共同責任”爲主題,旨在充分發揮民間智庫獨特的國際交流作用,廣泛與國內外智庫深入探討當前複雜多變的國際經濟與金融形勢,剖析熱點、難點問題,準確判斷和把握國際經濟未來發展趨勢,推動各國共同承擔全球經濟治理的歷史責任。
獨立性作爲每個智庫機構追求的共同價值。伴隨着全球進入信息、知識社會,智庫時代似乎也正在加速到來。
記者在會上就新興經濟體發展與智庫發展等問題對中國少數民族文物保護協會常務副會長、東中西部區域發展和改革研究院執行院長、《國家智庫》執編於今進行了專訪。
記者:全球經濟治理轉型過程中,新興經濟體作爲一支重要的推動力量。新興經濟體智庫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影響力如何?
於今:在目前複雜多變的經濟政治形勢下,僅僅靠經驗,靠少數人的智慧是很難作出正確決策的,這就需要不同的聲音和更多的智慧,在廣泛聽取各方面意見的基礎上,研究和解決紛繁蕪雜的社會經濟問題,加強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和政策、策略的儲備,提升新興經濟體在全球經濟治理機制中話語權。這就要求,一方面,政府各個部門要通過協調,加強參與全球經濟治理機制的應對策略研究,開展不同國家、不同問題領域議題與策略的探討;另一方面,廣泛發揮社會力量的作用,加強逐漸走向全球的跨國公司、社會組織以及研究智庫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政策倡議、影響民間話語的作用。尤其是智庫,應該給予更多的重視。而其本身半官半民的地位,也使得新興經濟體必須加強自身智庫的競爭力,贏得話語上的主動地位。
全球經濟治理機制中智庫網絡在觀念傳播、政策倡導和塑造話語地位上的作用非常重要,特別是全球智庫網絡作爲專家共同體,其內部的人才流動、專業知識傳播以及專業標準的構建,在全球經濟治理規則的塑造上發揮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我們不得不承認,在目前的全球經濟治理機制中,由發達國家的智庫網絡所組成的專家共同體仍舊佔據着話語主導權。新興經濟體要迎合全球經濟治理機制改革的趨勢,擴大自身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代表性,必須壯大和發展新興經濟體智庫在全球經濟治理中的參與力度和影響力。
記者:目前,新興經濟體智庫發展現狀如何?
於今:智庫即智囊機構,又稱“思想庫”,往往是獨立於政府的政策研究和諮詢機構。智庫最早出現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的美國,是指由各領域專家組成的、多學科綜合的、爲決策者在處理社會、經濟、科技、軍事、外交等各方面問題出謀劃策,提供最佳理論、策略、方法、思想等的公共研究機構,被稱爲政府的“第四部門”或“第五種權力”。嚴格意義上的智庫是獨立於政府機構的民間組織。
智庫在西方國家已經非常發達,早已經成爲影響政府決策的重要力量;而在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經體,智庫纔剛剛起步,其影響力和競爭力都微不足道。據統計,目前全世界不同類型、不同背景的智庫已近6000家,美國就有1777家。中國自己統計的智庫機構有2000個左右,但是得到發達國家認可的僅74家。新興經濟體智庫的數量上趕不上發達國家,其所起的作用更是難以與發達國家的智庫匹敵,其國際話語權和影響力都還遠遠不夠。
儘管新興經濟體智庫的作用日益凸顯,但是新興經濟體缺乏真正具有現代意義的智庫,現有的智庫雖然數量多,卻因爲起步晚、人才、資金缺乏等原因,其研究水平、發展前景都受到制約。新興經濟體智庫發展起步晚,是最近這幾年隨着世界經濟的變化和國家經濟社會發展面臨重大的難題和發展的瓶頸,其重要性才日益凸顯的,其規模、影響力、競爭力等跟發達國家智庫都還有很大差距,其政府和社會的認可度也較低。
但是,近年來,隨着新興經濟體的社會經濟發展、國際地位的日益提高以及決策的科學化、民主化,對智庫的需求也更加急迫,因而智庫發展迅猛,重要性也快速突顯。新興經濟體智庫在在一些全球性問題、國際關係、國家發展戰略、化解社會矛盾等熱點、焦點問題上,充分發揮專家、學者和智囊的作用。例如,在此次金融危機之後,南非國際事務研究所、巴西的金磚四國政策中心等新興經濟體智庫圍繞着新興經濟體與全球經濟治理機制改革進行了相關的研究。
記者:要如何才能充分新興經濟體智庫的作用?
隨着全球一體化的深入,特別是金融危機以來,雖然新興經濟體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但是已進入社會發展高危、高風險期,遇到了很多發展難題,各種各樣的矛盾和問題凸顯,國內外政策問題日益複雜和技術化,新興經濟體發展初期創立的由政府來主導的模式已經制約和阻礙着全球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如何在國際上獲得更多的話語權和發展空間,如何在政府與社會民衆之間架起相互瞭解的橋樑,舒緩和解決社會經濟矛盾和衝突,促進政府決策科學化、民主化,新興經濟體目前和今後恐怕是最需要智庫、最需要智庫發揮作用的時候。
借鑑發達經濟體智庫的作用和新興經濟體的發展實際以及新興經濟體所面臨的緊迫問題,新興經濟體智庫在引導社會思潮、教育民衆、批評與建構政府行爲過程中發揮着巨大的積極作用。
新興經濟體智庫往往由於資金短缺而接受國外基金、政府的資助,容易受到資助方的左右,成爲其利益代言人,從而偏離其公正性和客觀性;新興經濟體智庫的個人,往往爲了更快地在國際舞臺佔有一席之地而損害國家和整個新興經濟體的利益。因此,在全球經濟治理中,新興經濟體智庫首先需要明確自身的地位與作用,將國家利益、國家安全和新興經濟體的共同利益放在首位,防止陷入發達經濟體的圈套,肩負起維護國家社會經濟安全和榮譽的使命和責任。
與發達經濟體相比,新興經濟體還比較稚嫩,沒有哪一個國家目前能肩負起主導全球經濟治理的重任,其智庫的國際影響力同樣還顯得弱小,這就需要加強新興經濟智庫間的合作,加強關係到新興經濟體生存與發展、如何應對全球性問題等重大問題的研究,爲妥善解決日益增多的全球性問題,代表新興經濟體的共同利益,建立起靈活、高效、務實的合作機制。
需求是智庫發展的最大機遇。未來的數十年,是全球經濟發展的重要時期,也是新興經濟體社會經濟矛盾多發和高危、高風險期,是新興經濟體發展的關鍵時期。未來新興經濟體在發展和融入世界經濟體系的過程中,將面臨着很多困難和問題。這就需要足夠的勇氣和智慧,需要在公共決策和社會發展中具有不可替代和重要作用的智庫,需要發揮智庫在政府決策外,作爲社會大衆的羅盤,以及學術殿堂人才儲備集聚和政策儲備的蓄水池的作用。
一個合格的智庫,從功能上來說,它必須能給決策層提供功能建議,必須起到對社會大衆的教育,發揮羅盤或者是指南針作用,以及匯聚人才的作用。從社會關係來說,智庫應該是獨立於政府機構、相對穩定的機構決策諮詢部門。從社會責任來看,智庫承擔着更重要的社會責任和社會道德。智庫是社會的良知和理性。人有人格,國有國格,庫也有庫格。
記者:完善與發展新興經濟體智庫建設,您有哪些建議?
於今:針對新興經濟智庫目前發展的現狀、肩負的責任,借鑑發達經濟體智庫的經驗與教訓,提出瞭如下促進新興經濟體智庫發展的建議。
(1)突出自身特色。新興經濟體智庫的發展模式和路徑,應該有自身的特點。因爲新興經濟體的地域、文化和發展階段的差異,其發展和作用也有着自身的特徵。因此,在研究視角、自身發展和決策支撐中,應有着不同於發達國家智庫、其他新興經濟體智庫和國內其他智庫的特徵,在處理國際、國內問題上應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避免人云亦云。但是,在許多新興經濟體,由於文化、傳統和社會制度等的限制,其智庫往往因爲資金短缺而缺乏獨立性。
(2)建立相應的制度。完善的管理運行機制是國外著名智庫成功的關鍵,新興經濟體應當研究借鑑國外著名智庫的先進管理運行機制、經驗,建立和完善相應的制度來規範和引導新興經濟體智庫的健康、持續發展。包括建立智庫的登記、監管、資助、人才、資金、信息公開等多種制度,爲智庫的發展營造公平、寬鬆的環境。
(3)加強智庫自身組織與能力建設。客觀、公正和獨立性是一個智庫的影響力和健康發展的關鍵,這就需要具備思想、問題、責任、戰略、人才、網絡、特色等要素。新興經濟體智庫量多質次,在關鍵領域和關鍵時候表現得並不盡如人意,要麼是跟在西方發達國家智庫、官方智庫後面人云亦云,要麼是成爲某些利益集團的御用文人,有的甚至就是自身的能力問題。智庫是決策民主化和科學化的重要途徑。智庫要善於從第三方的角度相對獨立地、客觀地思考問題,發出自己獨特的聲音和建議。這就需要智庫從制度上、人才、資金、研究水平、道德水平和管理組織水平等多方面加強自身的組織和能力建設。
(4)加強國際交流、合作。雖然看待問題的方式和角度有所不同,但全球智庫在彼此接受、彼此尊重的基礎上應該開展廣泛的交流與合作。特別是對於全球金融危機、安全問題、健康問題、氣候變化及極端貧困等全球性問題,必須要跳脫出某一地某一國的侷限,用一種新的角度、新的方式來研究。新興經濟體智庫由於發展時間不長,更應重視學習與交流:加強同發達經濟體智庫、新興經濟體間的智庫的交流與合作,通過項目、論壇、人員交往等多種途徑進行合作、交流。
(5)加強人才培養。人才是智庫最重要的要素之一。智庫的人才主要來源於三個渠道:政府((已退休的和在職的)、各個不同領域的專家庫、社會上活躍的專家以及外企、國外機構的外來僱員。在智庫內部機構設置上,要明確以研究部門爲核心,其餘各部門圍繞研究、服務於研究部門的指導思想,爲學者創造良好的研究環境;在研究人員的配置上,要大膽啓用不同學術背景的綜合型人才,結合政界、學界和商界三大類型精英人才,實踐型與理論型人才並用,高級研究人員配備研究助理,充分發揮各層次研究人員的理論與實踐貢獻。通過對智庫機構改革,建立高效運行機制和人才培養機制。
(6)大力發展民間智庫。在新的全球經濟治理下,應大力發展民間智庫的獨特力量來補充官方智庫機構的政策建議盲點,充分發揮民間智庫與政府機構關聯性較弱、相對獨立的特點,承擔起批評與建構的責任,提出擺脫意識形態束縛的政策建議。民間智庫在研究什麼和研究結論上都要有獨立性和獨到的見解,可以與政府的智庫結論不同,不受資方的控制。智庫之間也可以展開競爭,優勝劣汰。
記者:您一直從事智庫項目研究,並執編了系列《國家智庫》叢書。目前該項目發展的情況如何?
於今:目前,決策參考型智庫讀物《國家智庫》第三輯擬與近期出版問世。該書由紅旗出版社出版。在此輯智庫以當前世界上覆雜多變的大國關係爲依託,結合胡錦濤主席成功訪美,邀約了多名權威軍事專家及學者從不同的層次與角度,深入探討當前中國和平崛起及中美兩國未來發展所面臨的問題。
在編撰此輯智庫之初,也就是中越南海問題爆發前兩個月,我們通過研究,比較敏銳地關注了我國南海問題,並提出了我國南海戰略問題的重要性,同時,邀約了部分權威軍事專家就我國南海問題提出戰略意見與建議。這爲當前我國決策層應對緊張的南海問題提供了極具重要的參考價值。
《國家智庫》第三輯在總結前兩輯的基礎上,作爲真正意義上的智庫架構已基本成型。在內容上,關注的角度更爲獨特,投入的研究更加深入,提出的觀點更爲客觀,極具參考價值。國家智庫研究方面將越來越前瞻化,對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領域將逐步細分,提供更多預判性的實質研究,以真正實現國家智庫對國家及社會的預警功能,併爲豐富和完善“中國特色”提供更多的理論支撐和理論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