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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不知在哪裏看到這樣的句子:女人要有一兩樣好東西。不只女人,男人也是如此吧。華貴的,精緻的,價值不菲的。古董,珠寶,名畫,等等。
浪漫的青春期過後,中年來到的時候,你纔會發現,物質是能撫慰人心的。有時候,甚至只有無生命的器具能達到那種效果。它們永遠是平靜的,內斂的,恆定的,可以玩味出諸多的意境諸多的想象,給你快樂與滿足。它不說話,與你沒有任何糾結,但你可以對它們說。它們承受着你的所有情緒與情感,忠貞不變,但給你零壓力。
一個男人,玩味一把名貴的茶壺,他半生的負面情緒或許就宣泄掉了。一個女人,欣賞她那隻藍寶石戒指,激烈的情緒或許會歸於平靜。
交流實在是一個昂貴的字眼。也可以說,交流也是一種比較粗俗的行爲。你有怎樣的把握,可以確證別人能夠接受你傾倒精神垃圾?在壓力重重的現代社會,最有質量的朋友,就是給你空間與時間的朋友。他永遠微笑地存在那裏,但從不主動傾吐。
器具的光韻與完美,它們使人着迷。今天看這樣的一眼與明天看那樣的一眼,竟然有細微差別。人與器具的空靈關係也讓人着迷。滿腹心事會在對器具的凝視中被消解、稀釋、轉移。
不到要飯的程度,千萬不要賣了你家祖傳的名人墨寶,不爲待價而沽,只爲你骨子裏可以留一份驕傲與清氣。臺灣女作家朱天心在小說裏寫,佩戴珠寶是女人爲了轉移人們對她皺紋的注意。是的,如同失戀之後必須寄情山水才能遺忘傷痛。美的器具,能夠弱化人的渺小與無奈。“寶物”攜手,中年之後的人生似有華貴之虛幻。
星期天在新村裏散步。
叫喚着“寶寶”“貝貝”,養狗遛狗的,通常是已經退休的老年婦女,在這個人生階段,她們多半已經失去了與之熱烈交流的對象。但她們的秉性仍然是熱烈的。狗,汪汪叫着,它似乎聽得懂你對它的寵愛或者訓斥。你訓斥了它,它仍然緊緊跟隨。它的肢體語言與你是兩個系統的。它睜着眼睛卻聽不懂你的心事,它不會說話,但你反而越加愛它。你就是因爲它不說話而愛它。無言,反而寄託了你脈脈的深情,也沒有任何的誤解與委屈,妖!
忽然就這樣理解了養狗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