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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功陋巷任炎涼,卓躒崢嶸墨韻長。俗鄙文林囂競甚,秋風沽水謁龔樑。 ——趙士英詩並書《謁龔望樑崎紀念館》
佇立在靜謐典雅的龔望、樑崎先生紀念館大廳裏,凝神欣賞着那一幅幅氣韻生動、筆健墨酣的書畫作品,一股巨大的氣流衝面而來,使人爲之震撼,爲之感動……
中國書畫探求成功者,均講求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精湛的筆墨技巧,這須有治學積累和長期的技法歷練,並非半生不熟地念半部“論語”,斷章取義地摘引兩句不合句讀的“老莊”所能辦到的。
龔、樑兩位藝壇耆宿的書畫作品,無論在體現其文化積澱和藝術氣質上都達到了時代最高境界。兩位老人,一生淡泊,不事張揚,安貧若素,而嗜書畫如性命。平生恥言“名利”二字,居陋室,守清貧,擯棄世俗紛擾,潛心與書畫爲知心賓客,在絢爛的藝術星空中遨遊而樂此不疲。
龔望老人,心寬體胖,佛風道骨,國學淵博,藝高德劭,生前爲天津佛教居士林林長。其漢隸獨步書壇,大氣磅礴,遒麗雄雋而風格迥異凡俗。所居陋室,四壁圖書。老人坐擁書城,前置大書案,終日讀書閱報,臨池不輟。每聞佛教信士之善舉,則大書一幀贈之,以資獎勵。於藝術理論與創作上,老人極其認真、嚴肅,不作大言。當文壇颳起“創新”之流行風時,老人手捋美髯,用純正的天津話緩緩道來:“嘛創新,學還學不過來啦。”其率真爽直及對中華傳統文化藝術的呵護,溢於言表。
樑崎老人飽學博識,腹笥宏達,精於詩文,花鳥、山水、人物以及書法無不涉獵。作品生趣盎然,古雅靜穆,恐當世尚無望其項背者。
樑老先生,雖藝術超塵拔俗,意匠獨具。然生前,既無官職教職,也無媒體話語權,貧居於三級跳坑大雜院中。鄰人不堪其擾,樑老不改其樂。破硯一方,青燈一盞,每日於三尺畫案上(如果能稱其爲畫案的話),揮灑雲煙。使人難以想象的是:那一幅幅元氣淋漓、雄渾昂藏的鴻篇鉅製,竟會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創作出來的。
記憶的靈光把我帶回三十多年前一個嚴寒的冬夜。我與朋友三四人,圍爐夜話於樑老的蝸廬之中。樑老籠袖坐在頹榻之上,一口濃濃的河北鄉音講述着藝林趣聞,當談及曾幫有關部門尋找和考證元代大書畫家黃公望墓葬時,其甚有成就感之神態,洋溢在他那清癯的飽經風霜的面龐上……其情其景,雖過了幾十年,如在眼前。
世事的變遷,浮躁蓋過寫實,作秀代替探求。龔望、樑崎二位老人不羨虛名,不爲小利所動,一心爲藝術而獻身的精神,不正是我們所應該學習的嗎?他們的藝術是能經受歷史的考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