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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老妻每天送孫女上學,一直送到小學校門口。
小學門口是一條馬路,車如流水。交警隊專門派了一名警察,指揮交通,保護孩子們安全過馬路。
他每天準點到達,站在校門口的人行斑馬線上,指揮着南來北往的汽車停下、啓動。喊着孩子們過去,常常拍拍孩子們的頭或背,很親切。有時也跟家長熱情地打招呼或者很不客氣地訓斥橫衝直撞的司機。
每天上午8點,他準時撤崗,那時,學生們都已經到校了,家長們也都各自回去了。
因爲天天見面,家長和學生們都熟悉他的身影,中等個子,圓臉龐,三十幾歲,雖不算高大魁梧,卻很乾練。偶爾,哪一天,臨時換了一個人,家長們都會問一句:“他怎麼沒來呀?”
總之,大家對他都已經非常熟悉並認可,哪天離開他,都感到有些不習慣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屆又一屆小學生們畢業了,孩子們上中學、上大學,出國留學,參加工作,都像飛出的鳥兒,奔向五湖四海了。
只有那位警察,每天早晨和下午放學的時刻,仍在小學門口疏導交通,護送孩子們過馬路。
當然,他的年齡也在增長,終於有一天,他退休了,接替他的,是一位年輕的交警。新一輪的守護,又在小學門口開始。
家長們至今不知道那位老警察的名字,但清楚地記得他的音容笑貌。老警察回憶自己這幾十年,似乎幾句話就可以說完,沒有可歌可泣的故事,但他非常心安理得,夜裏睡覺,踏踏實實,夢到的,也無非是小學門前的車流和孩子們的臉。
我的一位朋友,他的孩子當了三年兵,都是在大山裏看守一座山洞,每天只見火車來往,極少見到人影,甚至鳥兒也沒有,心裏很是苦惱,以爲年輕人這樣生活,豈不浪費生命?
我就把小學門口老警察的故事,講給他聽。
一年後,朋友告訴我,他的兒子立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