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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飛
備受文藝青年推崇的臺灣女歌手陳綺貞,有首代表作叫做《旅行的意義》,其中幾句歌詞分別做了最恰當的點題:“你迷失在地圖上每一道短暫的光環”, “你累計了許多飛行你用心挑選紀念品”,“你搜集了地圖上每一次的風和日麗”。
旅行的意義究竟何在?它究竟是“身未動,心已遠”的淡然,還是“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風景”的灑脫?每個人的答案自然不同。旅行,要麼就是一場走馬觀花的身心放鬆之旅,要麼就是一次“克服恐懼心,離開熟悉安全的日常生活”,往陌生世界邁出的精神延伸之旅。“我來過”,不是你的身影成爲風景裏極易流逝的一個斷片,而是應當把心留在這裏,把記憶和感悟帶回出發的地方。
《獨立,從一個人旅行開始》作者新井一二三因爲有在中國留學的背景,用漢語能獨立寫作而省卻翻譯之折,使得我們能夠原汁原味地讀懂她內心對於“旅行”的理解——如何在做旅人的同時也做到負責任的社會人士。
雖然自詡爲浪漫傷感的文學少女,可選擇一個人旅行,在新井看來是獨立人格的標誌,從她的親身經歷我們可以看出,這種人格的培養,首先來源於她內心或天性使然,也跟其生長的環境有關。小時候家境富裕,父親週末開着車帶全家去旅行,這無疑培養了她熱愛旅行的習慣;尤其是上世紀70年代日本興起的個人旅行熱潮,又給正處在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少女新井帶來了莫大的刺激,以至於14歲時就有了第一次獨自坐長途汽車的機會。正是這次機會,令她懵懵懂懂地理解了人在旅途的最大收穫在於,你能獲得一個嶄新的身份——不同於平時被家人、同學、老師熟知的自我——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認識。於是,你多了一重機會打量、審視、整理自己。
新井記錄了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在中國、加拿大、維也納、古巴、越南等地的旅行經歷和所見所聞,收錄的糧票等極具時代特徵的物件兒不僅是她的回憶,也是一段歷史的最好見證。還有旅途中吃過的美味如拉條子、擔擔麪等過了二十年都讓她念念不忘。地理和時間兩條線索在以旅途爲基礎的文本空間裏相互交織,卻暗藏了另一重可供咀嚼回味的精神含義:旅行的意義不是累積你的飛行里程,也不是增厚你的私人相簿,我由衷地贊同新井一二三的觀點——暫別風中殘燭的舊我,勇敢上路,給日漸微薄衰弱的生命體注入思想和見聞的能量和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