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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6月以來,浙江省杭州市餘杭區人民法院嘗試人民陪審員自我管理模式,在分組管理和定向預約制度的引導下,在陪審舞臺上演練管理大師德魯克的自我管理大劇。這個90人組成的陪審團隊,去年參與陪審各類案件3749件,人均42件,參與化解涉訴信訪案件5件,保全送達50餘件,參與執行6件。
自我管理
“組長來電了”
在德魯克筆下,自我管理首先要回答的問題是“我是誰?我長處何在?我歸屬何處?”
在餘杭法院,陪審團隊根據各陪審員的專業特點和區域分佈,將人民陪審員分組分片管理,組建社會事務類、專業技術類、青少年教育類及良渚餘杭和瓶窯塘棲等五個小組,每組分別確定一名組長和一名副組長,由組長和副組長負責各組陪審員的日常聯繫溝通,對參審情況等跟蹤管理,及時反饋問題或解決困難,年終進行總結評比。
這五個小組來到餘杭法院又“歸屬”各審判庭和四個法庭,在定向預約制度中實現扁平化管理。
“院機關各業務庭根據刑事、民商事和行政案件情況,定向聯繫相關陪審組組長,各組長根據每個陪審員專業特長,選擇能夠發揮在技術性、專業性等方面的優勢,與法官形成良性互補,如婚姻家庭、勞動爭議、人身損害賠償、醫療糾紛、房地產糾紛等案件進行陪審,通過庭審協助法官解決審判中的專業性疑難問題。”餘杭法院院長傅樟絢介紹,四個基層法庭由法庭自行立案、排期、抽取、通知。
瓶窯片組陪審員倪酉豏曾在一輪輪不斷擴大範圍的座談會上成爲陪審團隊的學習對象。
爲緩解案件送達繁重壓力,去年4月8日,瓶窯法庭首次約請倪酉豏參與3起案件送達工作,取得明顯成效。“你們對這片太熟悉了,腦子裏都有一張活地圖,走哪導航到哪兒。”瓶窯法庭庭長陳自勇和作爲片組組長的倪酉豏交流時感慨。
倪酉豏立刻意識到這是陪審員大有作爲的地方,電話召集片區所有陪審員座談,陪審員們紛紛表示贊同並踊躍報名參加,最後確定每星期二、四爲集中送達日,由法庭提出邀請,組長落實到每位陪審員,把陪審員參與送達工作經常化。
座談會後,瓶窯塘棲小組的通訊員開始編寫信息,反映陪審小組參與送達的經驗。
這份內部刊物在餘杭法院陪審團隊引起很多“圍觀”,之後每兩個月召開的小組交流例會上,5個小組組長再次將此經驗發揚光大。
塘棲片組組長吳民列舉了陪審員參與送達除有效節約審判資源、緩解辦案壓力外,還有三大優勢:“人民陪審員均系塘棲本地人,熟悉當地風土人情和生活習慣,具有溝通上的天然優勢,受送達人與家屬的牴觸情緒相對較小;有三名陪審員在塘棲鎮政府工作,與社區、村委會聯繫緊密,在覈實受送達人確實無法聯繫、去向不明、需公告送達時相對便利;在送達過程中,陪審員通過聊家常的方式瞭解案情,有時還充當和事老勸上幾句,爲案件審理夯實了調解基礎。”
從今年1月起,良渚法庭開始委託村(社區)調解主任送達,這也從轄區內5名擔任陪審員的調解主任開始,取得了較好的效果,幾乎每天都有委託送達成功的案件。
法院支持
“院長來訪了”
在嘗試陪審團隊自我管理之前的2007年11月,餘杭法院院領導率領各庭室負責人專門走訪了全區陪審員,並與陪審員及其所在單位領導座談。
座談中,陪審員反映適合陪審員閱讀的法律書籍偏少、出庭通知不夠規範、培訓不夠系統等問題。
針對這些意見和建議,餘杭法院專題研究,確定陪審員自我管理的探索路徑,並做出五大保障措施:
一是案件排期開庭,相關組長確定陪審員名單後,法院必須向其發出書面通知,正式告知開庭時間、合議庭組成人員、案件的基本情況等;
二是在新大樓審判區每一層設置一間陪審員辦公室,保障人民陪審員做好庭前準備工作,安排其閱卷,並進行必要的閱卷指導;
三是規範合議制度,庭審結束後要及時組織評議,充分尊重人民陪審員的意見,不能當庭合議宣判的,必須在法律規定的時間內組織陪審員進行合議;
四是積極邀請人民陪審員參加法庭例會、案件質量分析會等各種業務會議,以會代訓。同時組織開展集中輔導、專題交流、旁聽庭審等多種培訓形式,逐步提高陪審員的參審能力;
五是系統性購買法律工具書,訂閱相關報刊資料,購買《人民陪審員工作手冊》,幫助陪審員提高法律知識與業務能力。
在陪審團隊自我管理的探索過程中,餘杭法院注重溝通、強化內部管理,保障陪審權落實。院領導每年親自帶隊走訪陪審員及其所在單位領導,增進雙方理解,至今已走訪16次。同時爭取餘杭區人大支持,按審判人員數量100%比例配備陪審員,使現有陪審員達90名,並制定補助標準,每件補助50元。
在陪審案件的選擇標準上,餘杭法院不僅有總額規定,普通程序審理的民商事、行政案件,由陪審員參加合議庭審理的不低於20%,而且明確三大類必須有陪審員參與的案件。規定人民法庭審理的適用普通程序案件應當由法官和陪審員組成合議庭;院機關業務庭審理的案件除簡易程序和法律另有規定的外,刑事自訴案件應當由法官和陪審員組成合議庭;民商事、行政案件中適用普通程序的,訴訟標的金額較大、涉及羣體利益易引發不安定因素的案件應當由法官和人民陪審員組成合議庭。
該院將陪審員列入庭審計劃,作爲崗位目標列入考覈。2010年陪審員共參與審理案件1918件,一審普通程序案件陪審率年均在99%以上,人民陪審員員額比例、參審率均居全省法院前列。
職能開拓
“我們的貢獻是什麼”
隨着陪審團隊的自我管理意識增強,陪審員也日益找準自身在法院的位置,展示出更多“非陪審”魅力:陪審之外,參與保全送達、參與協助執行、參與立案調解、信訪接待等。
如今走進餘杭法院立案接待大廳,每天都會有一名陪審員在信訪接待窗口值班。這位“便衣法官”每次熱情耐心地盤旋在信訪羣衆和諮詢法律問題的來客之間。
方某和唐某曾因離婚財產糾紛在法院鬧得不可開交。“2007年5月婚已離了,共同所有的一套住房卻至今未作分割。”原告方某起訴要求對該住房依法分割。唐某則遞交了一份巨篇幅的代理詞,細訴與原告間的婚姻糾葛。
經承辦法官多次聯繫、溝通,唐某堅稱訴請分割的住房目前由其單獨居住,堅決不同意出賣該住房,“我也沒錢折價補償。要想分割,就各住一半。”她就認了這個死理。
開庭那天,雙方情緒激動,稍有不合就惡語相向。在調解過程中,雙方在14萬元和20萬元之間的補償額上僵持不下。
陪審員徐連子見狀,將原告方某與被告唐某分別拉至一邊,通過耐心細緻的做思想工作,雙方終於同意涉案住房歸唐某所有,唐某一次性支付17萬元補償款。
事後,唐某表示,陪審員與其年齡相仿、具有親和力,她的“點撥”貼近人心,自己信服。
在陽光執行上,陪審員更是讓執行法官能夠更多的瞭解人民羣衆的意見,在執行過程中能更好地兼顧法律、人情、道德等因素,取得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統一。
去年7月19日,餘杭法院執行局對一起申請執行人李某要求執行被執行人高某原配偶財產的民間借貸糾紛案件舉行聽證會,首次邀請陪審員高翔、黎剛新與執行法官組成合議庭進行聽證審查。
在聽證過程中,兩位陪審員積極發問,仔細審查當事人提出的申請。合議庭評議時,兩位陪審員對該案中借款是否屬於夫妻共同債務、該債務是否需要第三人償還分別發表意見。
“陪審員既能推進司法民主建設,在一定程度上又能有效緩解當前法院案多人少的矛盾,預防司法腐敗,功效一舉多得。”傅樟絢說。對於羣衆關注度比較高的案件,通過陪審員參與審理,提高社會公衆對案件的監督力度。陪審員還積極向所在單位、周圍的羣衆做法律宣傳工作,特別是對法院工作辛苦、不易的宣傳,讓更多的人理解、支持法院工作。
在餘杭區人大常委會法工委主任仰健雄看來,自我管理的陪審團隊不僅加強了法院與公衆的溝通,提高了司法審判的公信力,還是一所常設的免費民主學校,在提高公民素質,塑造“國民性格”、培養法治觀念上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