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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孫小嬈又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來了
我裝作什麼事兒都沒有,跟着我媽回了屋。錦錦已仰在了我爸媽那張一米八乘兩米的大牀上,那牀簡直太大了,對比得錦錦那本來相當健碩的身體就好像漂浮在大海上的一根浮木。她睜着懵懂的雙眼,身手矯健地翻了個身,趴在了牀上,彷彿以蛙泳的姿勢在大海上徜徉。
“媽,您以後說話注意點兒。”既然我這兩天還不打算跟劉易陽離婚,那麼我就還得護着他,免得他那敏感的小心靈在我孃家受到重創,反過來跟我提離婚二字。
“注意什麼啊?”我媽看都不看我,用手推着錦錦的小腳,巴不得她這麼小就會爬似的。
“說話注意點兒,別老對劉易陽盛氣凌人的。”我一邊說一邊收拾包裹裏爲錦錦而帶來的那若干層衣物。
“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兒啊?胳膊肘往外拐。我這是替你不划算,替你喊冤。”
“怎麼叫往外拐啊?那是我丈夫。說句不好聽的,如今他是我的第一合法繼承人,要是今天我上了天堂,我的財產都得讓他繼承着。我這兒過得快樂似神仙,您替我喊什麼冤啊?”
“行,我算是白養了你了。”我媽一甩手,出了屋。
我抱上錦錦跟了出來,客廳裏,我爸正和劉易陽坐在考究的紅木沙發上談着無比官方的話題:最近工作怎麼樣?啊,挺好的。您最近身體怎麼樣?啊,也挺好的。我媽沉着張臉穿過客廳,徑直走向了書房。
劉易陽把握時機,站直身來:“媽,那個,我今天加班,就不在這兒吃中午飯了,下午我再過來接佳倩。”
我媽的雙腳跟上了發條似的,停都沒停:“加班有加班費嗎?算了,有也有不了多少。”說完,她也正好拐入了書房,而這也證明,她的這番話,並不需要劉易陽有所迴應。
劉易陽的屁股再也沒有沾那硌屁股的紅木沙發,眼看他跟我爸禮貌地點點頭,就走向了大門口,我匆匆把錦錦抱回到大牀的中央,隨後連跑帶顛兒跟了他出去:“喂,你真說走就走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媽了,至於這麼小心眼兒嗎?我不也天天忍着你媽呢嗎?”
“呵呵,”劉易陽笑得比哭還像哭,“我走,是爲了不讓你媽再忍着我。快回去吧,你們一家團聚團聚。”
這一剎那,我的心彷彿千瘡百孔還浸泡在鹽水裏似的。是,我面前這個男人是不夠出衆,不夠富有,可我卻是眼睜睜看着他一天一天勤奮而專注地過着生活。他不吸菸,不酗酒,玩兒牌絕不玩兒帶錢的。他不講吃,不講穿,我給他買什麼,他就用什麼。他雖不喜歡看書,但卻愛好讀報,久而久之,也勉強算得上博學多才。而最重要的是,二十四歲以前的他,視金錢如糞土,而二十四歲以後娶了我童佳倩的他,開始迫切地渴望着財富,而這其中的動力,無非就是我,以及我們的錦錦。雖說,在這短短的一年中,僅憑月薪的積累,實在是不足以積出那所謂的“財富”,但是,他真的是努力了。
但是,也許只有我會注重他的努力,而我媽,甚至陳嬌嬌,她們只在乎結果。
如果這時,劉易陽迅速地離開我的視線,那麼我想,我會在之後的久久都沉浸在一種悲情的幸福的情緒中,悲情於我的男人得不到我至親以及至友的認同,同時也幸福於他爲我所有。不過可惜,劉易陽見我一臉惆悵,就不由得牢牢地抱住了我,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
我的手實在是太接近他褲子的口袋了,實在是太接近那震動的所在了,於是我替他動手,掏出了手機,而我對那手機無意識地一瞟,則決定了我今天接下來的忐忑不安。
電話是孫小嬈打來的。
那天,劉易陽貓在廁所裏給孫小嬈回電話,並且讓她“聽話”,對此,我除了拐彎抹角發了一頓脾氣之外,並沒有再付出任何舉動,沒有明着問他是不是紅杏出了牆,也沒有暗着去收集有關孫小嬈的情報。這一是因爲身爲一名自認爲相當有素養的新時代女性,我不樂於動不動就放下身段,去和丈夫探討“陳世美”或“下堂婦”的問題,二則是因爲以我對劉易陽的瞭解,我有十足的把握,就算他近來有了勃勃的賊心,暫時他也不具備那個賊膽兒,換言之,在我離開他劉家之前,他並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胡作非爲。
而今天,這孫小嬈又跑到太歲頭上動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