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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伊瑩上海市民辦明珠中學六(3)班
爺爺說,他小時候,弄堂還是個小夥子呢!爸爸說,他小時候,弄堂已經很老了。我記得,那喧鬧的弄堂伴隨着我度過了最純真的年代。
那滿弄堂的爬山虎葉子慢慢地在風中凋零又抽芽,已輪迴了幾十個春秋,它們丁零當啷地演奏着老弄堂的百年心事。
百年前,弄堂剛誕生的時候,上海人個個都爭着搬進來,弄堂樂得咧開了嘴,笑個不停。年輕的小夥子們,漂亮的小姑娘們,可愛的小孩們和睦相處,銀鈴般的笑聲總縈繞在弄堂的心間。
幾十年後,小夥子們長成了鬍鬚花白的老爺爺,小姑娘們長成了鬢角花白的老奶奶,當年天真的孩子們長成了國家的頂樑柱,而弄堂也老了。老爺爺老奶奶們叫來了孩子們,在弄堂裏種滿綠油油的爬山虎。綠葉在風中搖曳不停,蒼老的弄堂彷彿回到了它小夥子的時候,年輕幾十歲呢!可後來經濟發展快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老爺爺、老奶奶們搬出了弄堂,弄堂好傷心啊!那滿弄堂的爬山虎也不再蒼翠,弄堂一天天蒼老下去。
又是十幾年,老爺爺們就要結束他們一生的旅程了。彌留之際,他們卻記掛着老弄堂,記掛着弄堂裏的爬山虎。弄堂是有靈性的,他聽到了老爺爺的心聲。當老爺爺離開這人世間,離開弄堂的那一剎,弄堂傷心地哭了。那灰白的牆壁,油漆斑駁剝落,是傷心的淚痕。那一夜,天下了一場雨,雨中,隱約夾雜着弄堂的哭聲。奇怪的是,一夜過後,老弄堂神采煥發,早已乾枯的爬山虎,綻開一片綠色。於是,爺爺他們又搬回了弄堂,然後,有了爸爸,有了我。
這個故事,是我從爬山虎那兒聽來的。它們說,那是它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算算年頭,就是當年的爬山虎吧。當他們歡快地搖動巴掌大的葉片告訴我時,我聽到老弄堂低沉的嗓音喃喃着什麼。我聽不真切,因那低沉中,流淌着我不能體會的時間與滄桑的旋律,流動着我不能明白的複雜感情,綿延着那丁零當啷的百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