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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慶祝中國共產黨建黨90週年,無論是公園還是文藝舞臺,都可謂紅歌嘹亮,這使我想起我童年唱的幾首“紅兒歌”。
那是風靡晉察冀邊區的兒童歌曲,儘管現在已經聽不到了,但這些歌曲,卻曾經陪伴着我度過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那段難以忘懷的童年歲月。難忘的不完全是歌曲本身,而是與歌曲相呼應的那一份感同身受的特殊記憶。雖然我已到耄耋之年,但只要我在心中哼起這些歌曲時,腦海裏立刻浮現出當初唱這支歌時的特定情景和場面。
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後,日本鬼子侵佔了大半個中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民族危亡,中國共產黨義憤填膺,率先抵抗,建立敵後根據地,組織農救會、青救會、婦救會、兒童團,全民齊動員,一起來抗戰。當時我正上小學,參加了兒童團。我們就像小兵張嘠那樣,活躍在火熱的戰鬥中。我們唱的第一首歌——《保國家》:
“我年紀小志氣大,山高水深要過它。風來吹,雨來打,風吹雨打我不怕,我要騎馬挎槍去保國家。”
這稚嫩的歌聲在學校裏、打穀場、乘涼的房頂和街頭巷尾到處飄蕩。大人聽了伸出大拇指誇獎孩子說:“好樣的!快快長大,長大把鬼子趕出中國去!”
這歌詞在我們幼小的心靈中種下了不畏強暴、頑強拼搏、保家衛國的種子。那清新明快的曲調,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在抗日戰爭時期,經常有化裝成商人、貨郎等模樣的敵人,來解放區探聽八路軍的消息。爲了防止漢奸特務的破壞,解放區的人民外出,都要到村公所開路條,蓋上公章,帶在身上,以便證實身份。兒童團擔當起查路條的任務。我們兒童團員頭扎羊肚巾,一身土布衣,腰扎皮帶,手拿着紅纓槍,威風凜凜地站在村口查路條。見有生人來,就迎上去唱一首《查路條之歌》:
“同志我問您,你到哪裏去?通行證兒你可帶着哩,快點看看,快點看看,快點過去呀,不要耽誤您的工作和學習,哎呀哎呀哎嘖喂,不要耽誤您的工作和學習。”
有一次,兒童團員宋成栓站崗,碰上一幫穿黑衣服、騎自行車的皇協軍(漢奸)進村來。他剛要查路條,敵人掏出“摟子”(小手槍)朝他就是一槍,幸好正打在他的喉結骨上,子彈被弾了出來,才免去一死。從此以後,我們又增加了爬到樹上去的瞭望哨,以便看得更遠一些,早發現情況。一旦發現情況,瞭望哨就向地面崗哨發出暗號——“餵豬”,“打場”……地面崗哨接到暗號,馬上通知村裏,村裏若有活動,馬上停止,疏散轉移。
1944年,蘇聯紅軍向法西斯德寇發起大反攻,世界反法西斯戰爭露出了勝利的曙光。中國兒童又唱響一首令人振奮的歌曲——《打垮希特拉》:
“英勇的紅軍三路進攻,法西斯德寇真稀鬆,抱着個腦袋跑得快,打垮了希特拉,日本就不行,嗨!日本就不行!”
那時唱這首歌時,不是唱,而是使勁地吼,吼得心裏發燙,激情澎湃。那種打贏敵人的必勝信念,那種情真意切的精神,全都灌注在可勁地吼上,吼啞了嗓子也不覺得疼。果不其然,我們唱着這首歌,見證了日本鬼子宣佈無條件投降。大快人心,揚眉吐氣。我們打着霸王鞭,扭着大秧歌,鑼鼓喧天歡慶勝利,真是暢快淋漓。
最近,我看了《智者無敵》電視劇才知道——這首歌的背景,是中國特工中村功一條情報使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了轉機。當時戰局是蘇聯在遠東屯兵百萬,以防日寇北上。當中村功將獲得的日軍戰略南下的情報告訴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後,蘇軍立刻將東線兵力轉移到西線作戰,才形成了“英勇的紅軍三路進攻,法西斯德寇真稀鬆”的局面。在這條鮮爲人知的戰線中,我們的諜報人員智勇雙全,不畏犧牲,爲中國人民和全世界反法西斯人民立了大功!
1945年,八年抗戰,蔣介石躲在峨眉山,坐山看虎鬥;抗戰勝利後,蔣介石從峨眉山下來,要搶奪勝利果實,打內戰。解放區兒童團又唱響一首揭露蔣介石陰謀的歌——《保衛勝利果實》:
“誰種的莊稼,誰收割,誰栽的果樹,誰得果。我們堅持抗戰八年多,勝利果實誰也不能奪!”
共產黨說話算數,說到做到,你蔣介石要打內戰,我們就奉陪到底。平津、遼瀋、淮海三大戰役,蔣介石全打敗了,最後落荒而逃到臺灣,落了個可悲下場。勝利果實歸人民,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
紅兒歌曲曲難忘,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以後,也許會忘記一兩句歌詞,但是隻要激活兒歌的旋律,那段歷史的滄桑、激情的歲月就會重現眼前。回眸過去,心潮澎湃,展望未來,幸福美好。翹首百年,信心百倍,奮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