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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背景
不久前,與一位供職一家雜誌社的好友閒聊,問她是否也有過情感方面的煩惱,她笑說她和老公最大的煩惱是如何才能把孩子教育得更好。本期故事中主人公艾佳的煩惱也來自孩子,可見在中國式婚姻裏,孩子確實是一個家庭最重要的情感中心,但肯定不是唯一的。看過這個故事後,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句話:有些事想得,但確實做不得……
結婚9年無子,我對老公一直心懷愧疚
很多人有過甜美的初戀,但未必都能修成正果。我和老公成基很幸運,從19歲上大學認識起,到互相成爲各自的初戀,我們的感情一直熱烈而穩定。唯一的遺憾是,結婚9年我們一直沒有孩子,這之間有許多難言之痛,而老公始終不離不棄地守護着我。
2007年秋天,我去北京做過一次大手術,術後身體很虛弱,精神狀態也不好,但成基總是很肯定地對我說:“手術很成功!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多吃多睡,長胖點!”我聽了就會撲哧一聲笑
起來,然後真的像只笨熊一樣貪吃貪睡,養得白白胖胖!半年後,我們去北京複查,醫生問我:“你們考慮過試管嬰兒嗎?”我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的手術是失敗的,是老公一直煞費苦心地瞞着我,而我的肝功能不好,並不適合選擇試管嬰兒,也就是說,這輩子我不可能懷上自己的孩子了!這樣殘酷的結論,任誰都無法承受和接受。回來的路上,我哭得肝腸寸斷,老公也眼圈通紅,但他只是緊緊摟着我,給我最暖心的支撐。所以,從情感上,我對老公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夫妻之愛,還包含着深深的感激和愧疚。
那以後,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事業上,陸續開了好幾家連鎖大超市,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可是打理完一天的生意,回到空蕩蕩的家裏,兩個大人之間哪怕再談笑風生,也掩蓋不了滿屋的冷清。不止一次,我自己閒坐着就會悲從中來,淚如雨下,這輩子如果不能有一個孩子,生意再成功又有多大意義呢?
有許多次,我對老公半真半
假地說:“要不咱們離了吧,你再找一個,給你生個大胖小子!”老公就搖頭苦笑:“又想折騰人了吧?”我說:“你就真的不想嗎?”老公答得很乾脆:“不想!”他越是表現得不在乎,我越是像害了相思病一樣心裏堵得慌,有時候都恨不得他像別的男人那樣粗野地罵我一頓,我心裏也許會好受一些。不只是老公,就連公公婆婆也從來沒有責備過我半句,他們頂多嘆口氣說:“人的命,天註定!”可我就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命運!
“借腹生子”不成,我自己居然神奇地懷孕了
去年春天,我在網上看見一條消息,說新疆那邊有一個大姑娘,未婚先孕,生了個男孩不想要了,只要有人願意出2萬塊錢,就把孩子送給人家,還上傳了孩子的照片,挺健康的一個小嬰兒。這樣的事,本來很不道德,可我卻鬼迷心竅地動了心,還火急火燎地找老公商量說:“咱們馬上坐飛機過去,孩子真好的話,哪怕給20萬也成!”看我激動成那個樣子,老公的眼神顯得很陌生,他冷淡地說:“算了吧,要領養,我也只想要個小女孩!”都說小女孩和爸媽感情更近,也許老公想得更周全,那就再打聽打聽吧!
決定領養孩子的念頭一旦滋生,我就變得有些迫不及待。有許多次,正忙着工作,我突然會轉移注意力,問身邊的人有沒有留意收養孩子的事?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員工裏有一個農村出來的小姑娘,人長得也蠻不錯,愛說愛笑,有一天她主動找我說:“姐,你怎麼想的?不知根底的孩子你也能要啊?我給你生個得了!”我眼睛睜得老大,都沒轉過彎來,小姑娘又說:“就是‘借腹生子’唄!”我驚得目瞪口呆,這種事可不是隨便開玩笑的,可看那小姑娘的樣子還蠻當真的,我問她:“你圖什麼?”她說:“反正我還年輕,幫你們生一個孩子,還能拿2萬塊錢!”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就不得不認真考慮了。
整件事太出人意料了,可更出人意料的是,經過幾天幾夜的輾轉反側,我居然病急亂投醫,一口答應了這個魔鬼協議。那天晚上,我是怎麼一路流着淚走回家的,我都不知道,當時的感覺好像還很壯烈,似乎是“犧牲我一個,幸福一大家”。可事情說了一半,老公不同意了,他說:“你昏頭了嗎?你就不怕我和她產生感情!”我的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是啊,這哪是人乾的事,逼着自己的老公和別的女人……
可那一陣子,我就像走火入魔一樣,彷彿不逼着老公走上邪道不罷休!那時的我太可悲也太可笑了,我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等到那個借腹生來的孩子出生了,這段煉獄般的日子就可以終結了!
可是,命運太會開玩笑了!半年不到,那個小姑娘沒懷孕,我倒確鑿無疑地懷孕了,這真是太神奇了!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老公第一時間知道消息後,那麼要強的一個大男人也放聲大哭起來!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我拿出2萬塊錢把那個小姑娘送走了,這件事情在我看來也就了結了,我自己呢,自然喜出望外地整天在婆婆家養胎待產。
雖然喜得貴子,可老公卻和那個女孩分不開了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原以爲兒子的出生會帶給我人生最大的喜悅和圓滿,可喜得貴子的歡笑聲僅在耳邊縈繞了兩個多月,就迎來了新的痛苦———老公居然又和那個小姑娘在一起了!這對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乍一聽說,我都不想再活下去了,一連幾天水米不進,兒子也餓得嗷嗷叫。婆婆勸我說:“當初那麼難都過來了,怎麼又想不開了?”我聽了還是萬念俱灰,雖然之前是我一手把老公推向了那個小姑娘,可此一時彼一時,何況他們之間算什麼呀?連婚外情都談不上!太傷人了!
夜深人靜,看着懷裏熟睡的孩子,我的心就像撒了鹽一樣生疼,
這是我歷經半生心酸血淚求得的孩子,可是,他纔剛剛出生兩個多月,他的父母就都做了些什麼?等老公夜半回來,我問他:“難道看着孩子這麼無邪的笑臉,都不能克服你的慾望?”老公像個罪人一樣低着頭並不說話,我又勸他說:“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們一起改過不行嗎?”老公還是低着頭,我終於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起來:“那你還回來幹什麼?”老公總算擡起了頭,他說:“我試試!”
這一試,一個多月又過去了,老公還是和那個小姑娘攪和在一起分不開,有一次還酒後吐真言,說他挺對不起人家小姑娘!我也氣極了,說:“她可是拿了我的錢!你還把她當什麼人?你要真捨不得她,那我們馬上離婚,我帶着孩子走開!”老公半天不說話,然後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讓我的心也跟着糾結!大概是那一次太刺激他了,現在老公好像和對方基本斷了,按時回家吃飯不再早出晚歸。
之後,我喜淚交加地想,兩個人風風雨雨經歷了那麼多,孩子也有了,這一回,我們終於可以雨過天晴,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了。可人算不如天算,老公人是迴歸了,心卻不在了,他對我就像對個陌生人一樣客氣疏遠。這日子過得還有勁嗎?我們的心還能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