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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血病”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對任何人來講,都是如此。提到白血病,大家還會自然地聯想到另一個詞——“骨髓移植”。一直以來,骨髓移植作爲白血病的有效治療手段,經常如影隨形地出現在有關白血病的一切內容裏。
那麼,白血病現在仍然令人談虎色變嗎?是否得了白血病就一定要做移植?配型困難嗎?自體移植是怎麼回事?移植手術後,威脅病人生命的最大因素是排異反應嗎?帶着這些問題,記者採訪了北京大學人民醫院血液病研究所醫師王昱。
是否移植?要看年齡和病種
白血病患者是否一定要進行骨髓移植,取決於患者的年齡和所患白血病的類型,王昱介紹。
兒童白血病患者,大部分未伴有高危因素,是不需要移植的。“無論患者年齡大小、所患的是何種白血病,醫治都是從化療開始的。十五歲以下的患者,化療在兒科進行,大夫會根據患者化療期的緩解狀況,判斷其是否需要移植。”王昱說。
成年白血病患者,是否需要移植,要依其患病的類型來定。
“根據細胞的分化程度、自然病程的長短,白血病可以分爲急性和慢性兩大類。”王昱介紹,“急性白血病主要包括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和急性髓系白血病,慢性白血病主要包括慢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和慢性粒細胞白血病。”
對急性白血病患者而言,一般都需要進行移植,尤其是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但對於急性髓系白血病中的早幼粒性白血病患者來講,絕大部分是不需要移植的,因爲有專門針對此類病症的藥物——砷劑。王昱說:“雖然由於砷劑本身具有毒性,會使患者產生噁心、嘔吐、脫髮等副作用,但它可以有效地控制此類病情。”
從國際標準來講,慢性白血病患者應首選藥物治療,當病情控制不住時,才考慮移植。“近十年來,針對慢性白血病,新發明了一種藥物,可以使93%的患者達到長期的緩解、生存狀態。”王昱說,“但是,在我們國家,慢性白血病患者的手術率還是稍高於國外,因爲這種藥還未進入醫保範圍。”目前,一年的費用要高達二十幾萬,“雖然移植的手術費也不低,但那是一次性的,可服藥卻需要長期堅持”。
配型困難?早已不是問題
王昱介紹,以前,進行移植手術需要患者與供者的配型全合,所以,以同胞全合和非血緣全合的類型爲主,隨着相關研究的進步,單倍型移植、自體移植等手段得到了發展,配型已經不再是制約移植手術的因素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只要需要移植,就一定能找到供者。”
對患者而言,從兄弟姐妹中尋找同胞全合的配型,是首選。“兄弟姐妹之間全合的機率是四分之一,是否全合,跟長相、性別都沒有關係。但由於我們國家實行獨生子女政策,這種選擇的空間就小了很多。而我們非血緣骨髓庫的規模跟歐美相比又有很大差距,所以,雖然全合配型是最佳選擇,但實際操作起來困難不小。”王昱說,“但是,這也促進了我們單倍型移植技術的發展。”“父母與子女之間,都屬於單倍型相合。堂、表親之間,單倍型相合的概率也很大。”王昱介紹,“我們進行的手術中,有一例是72歲的父親爲自己的孩子捐獻骨髓的。”需要注意的是,雖然移植手術需要患者先進行幾個療程的化療,等病情緩解時再做,但配型是可以在剛發病時就開始的,而且一般三、五天左右就能出結果。
“有些類型的白血病,可以進行自體移植。”王昱強調。對於除早幼粒性白血病以外的急性髓系白血病患者而言,初診時,都需要進行基因、染色體的鑑定,如果患者的基因、染色體狀態很好,而且化療後緩解得很順利,醫生會建議病人進行自體移植手術。雖然這個鑑定的費用較高,但是很有必要。
“自體移植的複發率確實比異體移植稍高,但異體移植本身的問題也很明顯,容易產生各種合併症,會帶來相當高的風險,所以,在能夠進行自體移植的情況下,應該儘量選擇自體移植。”王昱說,“異體移植可以治療很多病,但我們只在必須應用它時才應用它,就是考慮到了它的各種不利因素。”
能成功嗎?克服感染是關鍵
移植以後有三大合併症,感染、排異和復發。致死率第一的是感染,其次是復發,因排異而“犧牲”的人,在有經驗的移植中心實際上是較少的,王昱介紹。
“很多人在認識上有誤區,覺得‘出無菌倉’就代表着移植手術的成功。”王昱說,“其實,如果一個成功的移植分十個步驟的話,出倉才僅僅走完了兩步。”患者出了無菌層流間,代表着細胞數目長上來了,但是細胞功能還遠遠沒有恢復。
在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移植手術的本質了。移植要先通過超大劑量的放化療,將患者的造血和免疫系統徹底地摧毀,之後再通過輸入供者細胞,重建其造血和免疫系統。“這個重建的過程,大約需要一年,在這一年中,患者特別脆弱。”王昱說,“患者免疫功能被破壞的程度和艾滋病人差不多,所以,各種感染都有可能發生。”
“有的患者很不解,爲什麼自己整天都戴口罩,勤洗手,吃東西注意,可病情還是會加重。”王昱解釋,“這是因爲患者的免疫功能跟正常人差別太大,有很多病菌是一直潛伏在人體內的,正常人不會發病,可進行移植手術的患者就不同了,常常一發病就來勢洶洶。”不過,王昱也表示,雖然感染是防不勝防的,但患者也沒有必要整天都戰戰兢兢,因爲在有經驗的移植中心,80%的合併症是可以治癒的,只是治療的過程會相對漫長,需要以月來計算。本報記者王亞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