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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再次來到三亞南山,卻是去尋訪戰友張暉的墓地。面對日夜奔騰的南海波濤,南山寺在建的藏經塔旁,張暉靜靜地長眠於青草覆蓋的山坡上。紅得透亮的三角梅、蔥綠的不老鬆和蒼翠的鳳凰竹栽種在墓地周圍,巨大的花崗石上刻有張暉的浮雕頭像,上面兩行醒目的大字映入眼簾:“日日行不怕千萬裏,常常做不怕千萬事”,這是張暉的座右銘。另一塊石頭上刻着“情繫南山心血盡,潮音花雨滿人間——張暉與南山同在”,人們用這樣的詩句熱情地讚頌他。張暉的生命定格在54歲,他把智慧和才華獻給了三亞,我想,這樣的評價他當之無愧。
張暉,山西人,敦實的中等身材,聰敏卻低調,永遠笑眯眯地和藹可親。上世紀80年代他就讀於空軍政治學院,畢業後作爲優秀學員留校工作。90年代初轉業,後來輾轉至海南成爲南山佛教文化旅遊風景區的開拓者。那一年冬天南山寺開工奠基,他邀我參加慶典。面對一片光禿禿的荒山,渾身有使不完勁的張暉興奮地告訴我:“好地方呵,坐北向南,一片大海。不久的將來,這裏將建成吸引東南亞各國遊客的佛教文化旅遊勝地。”說實話,我真爲他捏把汗。但17年的軍旅生涯,培養了張暉敢爲人先、堅忍不拔、頑強拼搏的精神,我相信他能幹出名堂來。果然,經過十年的艱苦拼搏,規劃投資數十億人民幣的南山佛教文化旅遊風景區一期工程如期竣工。開光開園之日,嘉賓雲集,萬衆歡騰,我目睹了這一盛典。南山鉅變,雄偉的南山叢林和一個個充滿詩意的佛教文化工程變成瑰麗無比的現實。張暉感慨地說:“這真要感謝解放軍大熔爐給我的鍛造啊。”確實,他領導的團隊實行的是“準軍事化管理”,這種烙上軍人作風印記的高效管理模式,受到了當地業界的認同而被推廣。開園10年,南山佛教文化旅遊風景區的優勢逐步顯現:遊客總量超過1500萬人次,成爲首批國家級5A風景區,榮獲“中國國際人居環境範例獎”等殊榮,總裁張暉也因此成爲海南旅遊業的翹楚和領軍人物。
初戰告捷,倍感鼓舞。張暉把戰略眼光放到了更大的與國際接軌的旅遊項目上,創建“呀諾達熱帶雨林文化旅遊區”,就是張暉的又一大手筆。這個景區展現熱帶雨林的奇特景觀,融匯生肖文化、雨林圖騰和民俗風情,是一個集生態旅遊、度假休閒爲一體的國際旅遊社區。這確實又是一項具有可持續發展的浩大工程,爲此他動員胞弟張濤、張勇從內地來三亞加盟以共圖大業。筆者親眼所見,兄弟仨真正的白手起家,硬是在一張白紙上畫出了最新最美的圖畫。
正當張暉向着更高的輝煌目標邁進時,厄運悄悄地逼近了他。2009年8月25日深夜開完會,不知疲倦的張總裁謝絕別人陪同,獨自駕駛電瓶車來到南山小月灣,準備爲第二天簽署開發新的項目做最後的考察。不幸的是,勞累了一天的他不慎從棧橋滑倒,跌落在懸崖下的海灘礁石上。無情的海水吞沒了受傷的張暉,待到翌晨人們在海邊發現他時,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徵。這個惡噩令所有熟悉張暉的人不能接受,海南旅遊界爲之震驚!人們爲突然失去一位優秀的“海南之子”而失聲痛哭:天妒英才呵!
站在張暉落水的小月灣,聽一排排海浪發出的陣陣轟響,緬懷故人,我的心不止一次地被揪緊。忽然想起友人悼念張暉的《臨江仙》詞:“滾滾南海天連水,浪花吞沒英雄,風雨成敗轉頭空。音容依舊在,何處覓兄蹤?白雪堆滿青絲上,人生幾度秋風,一朝訣別難相逢。任拋多少淚,都付相思中!”想想戰友從此陰陽相隔,不覺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