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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6日下午,作爲本屆上海書展正式開幕的“前奏”,上海市作協將舉辦《天香》研討會。《天香》以明末上海社會生活爲背景,虛構了晚明時期的一座上海院子——天香園,一門手藝——顧繡,敘事風格頗有《紅樓夢》的味道。
不過,王安憶說,“我既沒有寫《紅樓夢》的野心,也沒有爲上海著史的野心,我不是社會學家和歷史學家,我只是小說家。上海這座城市和那段歷史只是我小說的背景,小說還是一個關於女性生活的故事。”
但讀者不難發現,《天香》中除了虛構的故事和人物,歷史背景和地理風貌在很大程度上還原了老上海的情況,那些親切的地名比如方浜、肇嘉浜、七寶、南翔等,至今還是上海標誌性地點。
在創作中,王安憶儘量把人物置於一個真實的歷史空間中,她揣摩當時人物的說話語氣,讓歷史大人物徐光啓、董其昌、海瑞等一一登場。
推動小說前進的不只有人物關係和性格,還有王安憶對當時器物和“繡”的細緻描寫。
“器物是小說很重要的一部分。這些‘繡’脫穎而出,一定需要背景。晚明這個社會能給我小說添什麼料?那個時代似乎樣樣都在爲這個繡的出現做準備,當時社會物質非常豐富,貿易發達,出現了很多手藝人。《天工開物》那個時候出現,說明當時中國人的格物水平非常高。”所以王安憶在小說裏,寫了很多手藝人,造園的、木匠、漆工等。
小說有許多對500年前上海市井的描寫,幾乎用想象構建了一個上海社會。王安憶說,曾有很多人問她,在寫作中是否害怕有細節穿幫?
“穿幫不怕,但不能出大紕漏。小說里人物聊天,不能聊到清代去,只能談同時代的事。他們談到唐宋元時,不能用我們現在非常遙遠的口吻,對他們來說這是相距不遠的事。當他們談唐伯虎這些人時,可以用不太尊敬的口氣,因爲是同時代的人。香光居士,其實就是董其昌,我也可以用戲謔的語氣來談他。這樣可以有可信度。”
除了細節,還有語言也是一種挑戰。很多人寫歷史小說都用現代語言,比較怪異。而王安憶在小說裏,似乎創造了一種語言。王安憶坦承,語言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挑戰,“很多字的用法在當時都不能有,於是我就把很多字的裝飾性意思去掉,回到它原初的用法,儘量用詞的原意。但也不能用古文言文,我只能儘量用文雅一點的語言,儘可能少用長句。”
不過,有些讀者認爲《天香》有點悶,不少人問王安憶,“它的可讀性在哪裏?”
“我們現在看小說都太着急了,包括我自己,總想馬上知道下面是什麼。但對我來說,寫小說吸引我的是寫人物性格。寫一個跨度百年的歷史故事,我要考慮這些人會做什麼,只有把他們的性格作爲描寫方式,纔有可能面對這麼大篇幅故事而不會驚慌失措。”王安憶說,一旦以寫人物性格爲主,她心裏就開始淡定了。
“古今中外,關於人物性格,總歸有些本質相似的地方讓我去揣摩。這個故事對於我來說,已經很離奇了,我一般不寫這樣長的篇幅,那麼連貫、複雜的小說。”王安憶說,小說裏每個女性完全不一樣,這也是寫作時有樂趣的地方,這種樂趣推動她寫下去。
本報記者王湛實習生裘晟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