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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生報博
廣州市第二中學蒙俊宇
科學因其數以億萬計的實踐結果和龐大周密的邏輯體系而在我們的常識觀念中被和真理等同起來。事實上,科學,更多的只是一場積極的“賭博”。之所以說科學是“賭博”,是因爲科學獲取知識,將特殊上升到一般的方法是不具備普遍必然性的。科學的任務是正確找到現象、表象背後具備普遍必然性的聯繫和規律。但是因爲我們經驗能力和認識能力的侷限,我們永遠無法知道它總結的規律或聯繫是否正確,甚至是否存在,而只是現象巧合的疊加,哪怕大量的實踐結果都支持它所總結的。
科學裏最常見的獲得知識的方法便是通過觀察和實驗將特殊的現象上升爲一般的規律。大量在相似相同的變量條件下重複出現的相同經驗使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爲這些表象背後都受某個同一的規律支配,就像“聲音的出現必然是由於振動”。舉個例子,我們聽到了“聲音”,我們也看到了“振動”,但我們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感官“感受”到了“振動導致聲音”。我們得出這個結論只是因爲它們總是固定先後地一起被感知。如果我們只是單純地考慮從經驗能力的層面去獲取知識,那既然我們的感官沒有經驗到“振動導致聲音”,我們就無法知曉事實是否如此。
否定了科學能夠通過經驗能力獲取具有普遍必然性的知識的可能後,我們若要繼續肯定科學的確能夠獲取正確的必然的知識,我們就只能走將它與先驗的、不證自明的邏輯規則聯繫起來以讓它的結論得到必然性這條路了。然而,科學若要擴大我們對未知的認識,它的研究對象就應該是獨立於我們之外的客觀現象,這樣它必然不能迴避感官體驗,因爲感官體驗是客觀現象於我們的反映,我們對客觀現象更高級的認識都要建築在感官體驗上。
舉個例子,我們誰能在沒有任何經驗的情況下僅憑先驗的邏輯規則就推斷出狗是汪汪叫而貓是喵喵叫,或是從未看到過用火燃燒炸藥它就會爆炸之前僅憑演繹推理就能演繹出火和炸藥的聯繫,演繹出把它們放到一起會爆炸的結果?僅依靠先驗的邏輯規則的演繹推斷我們儘管可以確保命題的邏輯性,但我們永遠無法得到新的知識,無法確保新的知識具備普遍必然性。
如此,科學能夠從現象中正確找到規律和聯繫的可能便被否定了。它最多隻是一個並非必然正確地表達了我們對世界的理解的一種假設的體系。它沒有先驗的必然性支持,只是一種假設。儘管它的定理,它所預言的現象數以億萬次地按照它所描述的框架秩序地發生,但這些都是沒有必然性的,我們甚至可以大膽地說這些只是億萬次的巧合。它的結論就像“賭博”,只是我們對世界可能會是怎樣的一種假設。
但是,之所以又說它是積極的,是因爲動搖了科學的必然性不意味着我們要否定它。實際上,科學比其他的任何形而上學假設更好地發揮了人在認識方面的主觀能動性。因爲經驗能力和先驗的邏輯原則的侷限,我們很難能從經驗中獲取必然的聯繫、規律。但人總是謀求,並且需要不斷認識和改造這個世界;即使不具有邏輯的必然性,我們也需要對事物擁有一個系統的、出於某個角度的認識。而科學正爲我們提供了這樣的一個系統。我們當然可以像上文提及中說到的那樣將雖然沒有邏輯必然性但科學已準確預言的億萬次重複發生的表象視作巧合,但這樣的一個認識對於我們改造世界,發揮我們的主觀能動性又有什麼幫助呢?
科學於我們的最重要的意義不是爲我們提供了“對”與“錯”的認識,而是爲我們提供了一個適合我們發揮主觀能動性的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