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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壇論語
孫楊是繼張琳之後中國第二個男子游泳世界冠軍。今年7月,他打破了塵封10年的1500米世界紀錄並奪冠,一時風頭無兩。
日前,國家游泳中心叫他從杭州趕到北京人民大會堂,說是領導接見,去了才知道是給某飲料當“代言”。孫楊怒了,自稱“矇在鼓裏的白癡”,強烈呼籲“維(肖像)權”。游泳中心迴應也迅速,絕大多數中國運動員都是國家掏錢培養的,成名後要求他們“反哺”國家,理所應當。其副主任尚修堂說:明星的無形資產屬於國家隊,也只有中心才知道運動員什麼時候可以做什麼事情。
這架勢,很家長;這權力,很傲慢;這一幕,很眼熟———
當週洋在冬奧奪金並“感謝爹孃”後,體育總局副局長於再清第一時間教育:要先謝國家。怎麼謝?無非有錢給錢、有力賣力。當初,姚明、易建聯能夠去成NBA,上繳不菲的“贖身費”是肯定的;更早之前,范志毅、孫繼海等第一批留洋的足球球員也曾留下“買路錢”。
讓明星幫國家隊掙錢———這件看似天經地義的事,游泳中心卻幹得偷偷摸摸。運動員既非草木,更非家奴,哪能無動於衷?於是,像中青男籃爲抗議主教練的粗暴而罷訓、血諫一樣,像國家速滑隊員不滿領隊或高層領導時竟大打出手、或威脅退隊一樣,孫楊微博發飆,獻上最新、最溫柔的一例。
今時不同往日,各級體育管理者的日子將越來越提心吊膽。一言堂式的家長作風、“密室決策”時的目中無人,在過去是不怒自威,如今卻人人喊打。“公僕”與“主人”之間的角色混淆,正逐漸被撥亂反正,箇中甚至摻雜了矯枉過正、以暴易暴等非理性行爲。
根本上,覺醒中的孫楊們的訴求,是要一套平衡個人利益與集體需要的公允辦法,以換取不偏不倚的結果。而透明、協商、監督等普羅大衆認可的社會規則,正是運動員們的“護身符”———透明奠基誠信,協商推動權利互擔,監督體現着大多數人的意志。·汪暉·
汪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