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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會忘記的場景,一位白髮母親,緩慢地拿出個檔案袋,我將封袋線一圈一圈地打開,逐一取出裏面的物件——
一把放大鏡:老母親已經84歲了,檔案袋是她爲兒子建立的。
幾張學歷證件複印件:中學畢業證書、大學畢業證書,碩士、博士學位證書……
一本老相冊:扉頁上印有毛主席語錄。黑白的照片,都粘在黑紙片上,最小的只有半寸,一個清秀男孩。有撕過的痕跡,有不少白點殘留。
一包信件:媽媽,我已到達墨爾本……信紙背面多有利用,有的是一張手繪簡易英文地圖,有些是經濟擔保書,有些是實驗過程記錄……
簽證申請書底稿:“親愛的先生:我請我的母親伴同我的兒子到澳大利亞來……懇切地請求你們給予協助解決此事,使我們分離已三年之久的家庭能在澳團圓。”
一堆舊報紙雜誌:有不少是英文報章,是兒子歷年的科研論文……
某某博士追悼會程序:請不必送鮮花。如有爲某某基金會捐贈者,請交給某先生,以便統一轉交……
人在漫長的一生中,除了美食華服房子車子等物質享受,還擁有什麼?我們的財富中,永遠不會被盜搶、被凍結、被貶值的是什麼?
——思念。
當你至親至愛的人走遠了,他們活在你的思念裏;當你不在了的時候,你活在他們的思念裏。
思念不是紀念,不必隆重,不必大張旗鼓,不必仰仗特有的日子和數字;思念是一種無時不在的聯繫方式,它靜悄悄地,流淌在空氣中,隨花兒開放,隨雪片飄落,來無影去無蹤。
老太太面目清秀,情緒平穩。優秀的兒子離開8年了,母親有她獨有的思念方式,她把兒子的一生集齊、理順、歸攏,緊緊地捧在胸口,兒子從此不會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