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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9月11日,星期二,我身在科勒尼海灘網球度假村的套房中,此地距佛羅里達州薩拉索塔市很近。清晨醒來後,我開始誦讀《聖經》,之後下樓跑步。我開始繞着高爾夫球場慢跑,當時外面一片漆黑。特勤局的特工們已經適應了我晨跑的習慣,但當地人肯定會覺得在一片漆黑中跑步有點奇怪。
回到酒店後,我很快地洗了個澡,吃了點早餐,之後開始瀏覽早晨的報紙。當天最大的新聞是邁克爾·喬丹復出,重返NBA。其他的新聞頭條大多關注的是紐約市市長初選和日本出現一例疑似瘋牛病病例。
大約上午8點左右,我開始聽取《總統每日簡報》。《總統每日簡報》的內容包含高度機密的情報以及對地緣政治深入的分析。這一段時間也是我一天當中最爲精彩的一部分。
聽取簡報之後,我們動身去訪問埃瑪·布克小學,以強調教育改革的重要性。
下車後,在我正走向教室的時候,卡爾·羅夫告訴我一架飛機撞上了世貿中心。這聽起來很奇怪,我當時以爲是一架小型的螺旋槳飛機突然失控而撞上大樓。隨後賴斯給我打來電話。我在一個教室裏通過一條機密的電話線和她進行交談,這個教室當時已經被改造成一個通訊中心,專爲外出的白宮工作人員使用。賴斯在電話中告訴我,撞上世貿中心大樓的飛機不是一架小型飛機,而是一架商用的噴氣式大型飛機。
我當時震驚了,心想那架飛機上的飛行員一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飛行員。他怎麼可能在一個大晴天把飛機撞上一座摩天大樓呢?或許是他突發心臟病吧。我告訴賴斯要對事態保持高度關注,之後讓白宮通信主任丹·巴特利特寫一份聲明,表明我們將全力支持聯邦應急管理局的工作。
通話之後,我和埃瑪·布克小學的校長打了招呼,校長名叫格溫·裏熱爾,人很友善,她把我介紹給那個班級的老師桑德拉·凱·丹尼爾斯以及教室中二年級的學生們。之後,丹尼爾斯帶領學生們做閱讀練習。幾分鐘後,她讓學生們拿出練習冊。這時,我感覺身後站了一個人,安迪·卡德湊近我,悄悄對我說:“又一架飛機撞上了雙子塔中的另一座大樓。”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故意帶着他那馬薩諸塞州的口音,“美國正遭受襲擊”。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竟然有人膽敢襲擊美國。他們一定會爲此付出代價。之後,我看着面前的孩子們那一張張無辜的面孔,這些無辜的孩子與那些殘忍的襲擊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數百萬像這些孩子一樣的人們需要依靠我來保護他們。那時,我下定決心,決不會讓他們失望。
我看到教室後邊有一些記者正在通過手機和尋呼機查看新聞。這時,本能告訴我,我的一切反應都會被記錄下來,並傳播到世界各個角落。整個國家可以陷入震驚,但總統不能。如果我暴跳如雷的話,會嚇到孩子們,而且也會使得整個國家陷入恐慌。
閱讀課還在繼續,但是我的思緒早已飛離教室。誰會作出這樣的行徑?造成的損失有多嚴重?政府需要做些什麼呢?
新聞祕書阿里·弗萊徹站在了我和記者中間,他舉起了一個牌子,上面寫着:先什麼都不要說。我也沒打算說什麼,當時我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做。課程結束後,我會平靜地離開教室,去了解事實真相,之後向全國人民發表講話。
在安迪進入教室7分鐘後,我回到了之前的房間,有人在那裏放置了一臺電視機。當電視機用慢動作重放第二架飛機衝撞世貿中心南側大樓的片段時,我看得心驚肉跳。現場出現了巨大的火球和滾滾的濃煙,情況比我預想得要更加糟糕。
美國人震驚了,我需要立即發表電視演講。我迅速地寫出了我的演講稿。我要向美國人民保證,政府正在採取應對措施,並且我們一定會把襲擊者繩之以法。之後,我希望自己儘快返回華盛頓。
“女士們,先生們,此刻對於美國是一個艱難的時刻,”我開始說道,“……兩架飛機撞上了世貿中心,這很明顯是一起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襲擊。”那些電視前的家長們和社區成員們聽到這一席話倒吸了一口氣,因爲他們本以爲這是一次關於教育問題的講話。“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行經是不會得逞的。”我接着說道。在演講結束時,我提議爲殉難者默哀。
之後,我發現我說的一句話竟和我父親之前作出的承諾如出一轍。在薩達姆·侯賽因入侵科威特後,我父親說道:“侵略行爲是不會得逞的。”但這種巧合絕非有意而爲之。在我自己寫下的演講稿中,原本寫的是“針對美國的恐怖主義行經是不會成功的”。但父親的話一定是深深印刻在了我的潛意識當中,危機再次發生時,便浮現出來。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