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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臨近六環。承擔着北京1/5垃圾處理量的阿蘇衛垃圾填埋場就位於此。每天,3000多噸垃圾,從東城、西城、朝陽和昌平運抵這裏。而每天,都有這樣一羣人,日夜在高聳的垃圾山上耕耘着,節日也不能休息。
鄭斌是場裏化驗班的一名員工,也是個典型的北京男孩。工作臺上,一溜擺着6個玻璃瓶,裝着由深到淺6種不同顏色的液體。鄭斌拎起顏色最深的一瓶液體晃晃,隨後打開瓶蓋,把那瓶還懸浮着黑渣滓的液體遞給記者。記者把鼻子伸進瓶口,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立刻直衝腦門,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兒裏,差一點吐了。
鄭斌連忙接過玻璃瓶子,笑呵呵地向記者解釋:“這瓶最黑的是垃圾滲透出來的滲瀝液原液,這比垃圾可臭多了,但經過層層處理後,最後能夠變成中水,用來澆花、洗車。你應該像聞化學試劑那樣,用手掌扇着聞。就不會覺得那麼噁心了。我們平時去盛放垃圾滲瀝液原液的池子裏頭取樣,都得戴着防毒面具進去,不然該把人薰暈了。你直接聞,肯定受不了,中午飯估計都吃不下去了。”
在垃圾場的不同區域,分佈着幾個不同的大池子,裏面是等待處理的垃圾滲瀝液。鄭斌帶着記者爬上一個垃圾滲瀝液處理池的水泥蓋,從中間打開的加藥觀測口往下望。只見池子裏翻滾着大量冒着泡沫的黑水,一股股熱浪從井口噴涌而出,薰得人眼淚直流。在井口只站了不到3分鐘,記者就有些支持不住了。“小心別掉下去。”鄭斌把記者從井口拉開,將一個繫着長繩的小桶緩緩放入井下,小心翼翼地從井裏提上來一小桶黑水,回頭倒入玻璃瓶裏。
“每天都得到各池取樣,然後回試驗室化驗,保證每個池子裏的水樣達到酸鹼平衡。”鄭斌說,有一次,一個水池中的垃圾滲瀝液酸鹼指標超標,要求必須得在3個多小時內,從加藥觀測口倒進20多噸濃鹽酸。“整個試驗室的15個小夥子全都擼胳膊挽袖子上陣了,平均每人要往井裏倒1噸多的鹽酸啊,全靠肩扛手提。3個小時下來,指標正常了,大夥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了。”
雖然還只是個“80後”,但如今,鄭斌已經是化驗班最年長的一員。“在阿蘇衛,不同的地兒有不同的味兒,沒有一個味兒是好聞的。我現在就算閉上眼睛在園子裏頭走,我也能說出來我走到哪個地兒了,聞味兒就能聞出來。還有,閉着眼睛在垃圾填埋場裏頭走,一抽鼻子就能聞出沼氣的濃度來,乾的時間長了,都神了。”
本報記者張楠J204胡鐵湘攝J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