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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支全部由男性組成的隊伍,成立數十年來,從未招收過一位女成員。他們是熱力巡線工。
“12點過了,下井吧!”午夜,中國氣象局門前,閃着橙色燈光的熱力工程車按照交管部門規定的時間,封堵住中關村南大街主路最外一側車道。北京市熱力集團輸配分公司管網三所四班班長楊寶山招呼工人,下井查漏。爲了不影響白天的交通,工人們已經上了多年的夜班。
“嘩啦啦,”井蓋被拉開,楊寶山班長先拿出氣體測量儀探進井口,用這個巴掌大的探測儀,讀出硫化氫、一氧化碳等有毒有害氣體全部爲零,井下氧氣的狀態爲“充足”,井口溫度爲41攝氏度。
“等我下到井底下,你再下來。”楊班長衝記者說完,彎下腰,手撐着井口,踩着緊貼着井壁的梯子,眨眼工夫就到了井底。跟在他身後,記者有點發怵,坐在黑洞洞的井沿上,覺得熱力井“深不可測”。
“下來吧,踩實抓牢!”楊班長在井底打開強光手電照射上來。記者一腳向下蹬,一手就趕緊順勢握住下一層把手,戰戰兢兢,終於下到8米深的井底。
頂着一腦門子汗,楊班長頭一句話就是:“知道我們爲啥不收女工了吧?”
井下交錯橫臥着六根直徑70至100釐米的熱水管線,生生把10多平方米的小室烤成了桑拿房。楊班長將手電照到隨身攜帶的溫度計上:48攝氏度。“現在不是供暖季,水管裏的水溫是80攝氏度,要是供暖季,加壓的水溫要達到140攝氏度呢。咱們的任務,是要保證水管不泄漏,還要保溫好,這樣冬季供暖、平時供生活熱水,纔不會出問題。”
說着話,楊班長手裏的強光電筒一直在管線上來回“走”,他的眼睛也緊盯着一寸寸管線審視。
“注意腳下,咱們往裏走走。”說着,他帶頭趟進了井底的積水中,大家下井前都要換雨靴,敢情下雨的積水能沒過腳面。隨着手電的光柱,楊班長仔細查看每根熱力管線,看有沒有細裂紋,就連管壁上一個個螺栓、閥門絲槓都不放過,“這些小地方如果漏水,同樣會危及供熱供水安全。”管井裏溼熱難耐,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黴氣味,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在地井裏格外清晰。
凌晨1時20分,楊班長貓腰查看一根管線的底部,突然定住了,一塊不到1平方米的珍珠岩保溫層從管壁上脫落。楊班長從工作服內側口袋裏掏出本子做記錄,“出去馬上向公司報告。保溫層是由珍珠岩、石灰、鐵絲組成的,會老化脫落,得在冬季供暖開始前修補好,這樣市民供暖才安全。”他解釋說。
楊班長檢查完這一段管井的所有管線,確認安全,才帶着記者出井。在這一段管井裏,他待了50分鐘,工裝溼漉漉的,那是汗水,泥水。
“我們三所四班負責着376個管井小室,55公里管線,每週下井作業兩三次,都是夜班。班裏有17個人,有5位師傅都年過半百。”退休之前,楊班長最大的心願,是再手把手地培養出一位新班長。
本報記者孫戉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