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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心疼的女孩
2006年,我高考沒有考上大學,自知不是讀書的料,我堅決不肯復讀了。那段時間就一直呆在家裏守着一臺電腦,過得渾渾噩噩的。在網上找人聊天,加了很多人,聊得來的卻很少。榕榕是這之中的一個。她有和我相同的身世,都是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我覺得她比我還慘,我父母雖然離婚了,但對我都挺重視的。她跟着媽媽生活,媽媽很快再婚,給她添了一個小弟弟。雖然沒有人虐待她,但大家基本都當她不存在。她說:我也不大會鬧,鬧得讓人家重視我。反正我媽媽在錢上對我大方,我就自己玩自己的,儘量不給她添亂了。她這話說得讓我很心疼。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我高中同學妹妹的同學,這讓我在心裏也把她當妹妹一樣。
不久之後,我就去當兵了。部隊的生活很枯燥,榕榕還是像往常一樣,成天呆在網上。我很少有上網的機會,但只要我找她聊天,她就會一直陪着我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她說生活還是那樣,她在一家高中借讀,是她媽媽花錢把她給送進去的,反正成績不好,成天拖尾巴,基本沒有了學習的信心。我勸她,女孩子即使學習不好,也得在學校呆着,免得在社會上學壞。我對她說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從一年多的聊天中,我發現她很單純,這麼小就在社會上混,肯定會受騙的。
2009年的夏天,我回到了武漢,幾乎是第一時間我就約了榕榕見面。她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樣,梳着很幼稚的齊耳短髮,眼睛圓溜溜的總是帶着笑。我們一點陌生感都沒有,就像哥哥和妹妹一樣地吃了一頓宵夜,聊天到很晚。她告訴我,學校的老師和同學都歧視她,再加上成績本來就不好,她讀不進去了已經輟學在家,要我沒事就找她玩。
被愛衝昏頭腦
從來沒有想到,我對榕榕會這麼快產生男女之情。和她初次見面之後大概半個月吧,有一天我正好在她家附近玩,就把她也叫出來了。那一天,她明顯有點心不在焉的。我問她怎麼了,她先是不肯說,東扯西拉的,說自己未來不知道該怎麼辦,混吃混喝等死?我忙責備她,說她不能那麼想,讓她慢慢在家調整一下。
後來我們都喝了一點酒,她才說起自己最近的經歷。原來她網戀了,和一個外地網友。談了一個多月,那個男人來武漢玩,她請人家吃喝住一條龍的服務。那個人隔三差五地找她,要她幫忙買遊戲點卡之類的。前幾天那網友又找她要錢,她手裏正好沒錢,就拒絕了。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就罵她,還說分手。不僅如此,還找她要分手費,說她耽誤了他之類的。說如果不給分手費,他就打電話到她家,騷擾她的家人。沒有辦法,她拿出一千塊打發了那個男人。錢損失得不多,但人很受傷。覺得她對待一個人那麼好,卻因爲一點點錢就原形畢露。
我安慰她,說世界上好男人很多,不要因爲一個人壞就否定全部,又說要她以後別那麼輕易相信人,要考察一下。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我家門口,她還在哭,我知道家裏沒有人,就邀請榕榕進去擦把臉休息一下。我把毛巾遞給她,她的大眼睛就楚楚可憐地看着我,我覺得特別想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讓她呆在我的手心裏。帶着那種衝動,我把她推到牆邊吻了起來。好久之後才放開她,我說,我不是壞男人,對你是真心的,我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你做我女朋友吧。她點了點頭。
和榕榕戀愛不久,我的工作就基本定了,是一家大型國有企業,月薪兩千多。我很珍惜這份工作,平時都搶着幹活,只有週末才見榕榕。起初幾次約會,我都是找父母要錢,他們對我也還算大方,一次給個五百的樣子。基本上約會一次,五百塊就報銷了。看電影,吃飯,打遊戲,有時還要買一點小禮物什麼的。
昂貴的
愛情
剛開始,我有點被愛情衝昏頭腦,沒有覺得花的錢太多了,可自己掙錢了,一個月工資不吃不喝都不夠約會的,我就和榕榕說要她節儉一點。吃點小館子,去公園散步什麼的,她說:這有什麼好玩呢。你沒錢不要緊,我有錢呀。那時我知道榕榕算是一個富三代吧,她的外公很有錢,有那麼一條街的鋪面收租,榕榕就這麼在家玩着,零花錢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我是男人,要榕榕花錢,我不是和她以前談的那個男人一樣了。我說,要不這樣,我們有多少花多少,盡力而爲。她說:好的。那以後,每次約會,榕榕都會問我帶了多少錢。有時我帶三百,有時我帶五百,然後她就開始做計劃,她的計劃無一例外是要把這些錢花得光光的。我們第一次吵架就是因爲把錢給花光了,我說我有公汽卡,我們搭車回去,路上還能多聊天。可她卻說自己腳疼非要招手坐出租。我說反正也不順路,我坐公汽回家了,她絲毫看不出我生氣,然後就說:好呀。然後她徑直打車走了。我坐車回家,整整一週都沒有和榕榕聯繫。她打電話給我,我也懶得說話,她終於生氣了,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說,你不是一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女人。她說,我叫你一起打車,是你自己鬧彆扭,你的錢,我的錢,在你眼裏真的那麼重要。
交往了一年,我說我們節約一點,以後結婚要買房子的。她說,我家會給我房子。我說,你家裏可以供養你,但憑什麼供養我呢,那我算什麼,男人的自尊往哪裏放。但她是花習慣了的人,怎麼都控制不住,從一次約會五百減少到三百,我覺得沒有質的變化。我還給榕榕辦了卡,讓她每個月把錢存起來,規定她花多少,攢多少,可她表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要麼和朋友吃吃喝喝,要麼就買那些華而不實的衣服了。她還特別倔,老覺得自己說的都對,不聽我的勸告。她都在家玩了兩年了,哪裏知道社會上的複雜事情呢。
七夕,因爲沒有給榕榕買貴的禮物,就送了一個iphone的外殼,她特別不高興。而我也終於累了。我想,以我的能力照顧不到她,還是分手吧。她說,分就分吧。說實話,你是一個男人,但比我小心眼得多,老是不知道爲什麼生氣。我說,那你以後照顧好自己,別再被人騙。
兩年的時光,花了大幾萬的錢不說,心也傷了,看來以後找女朋友門當戶對重要,具有同樣的價值觀更重要。
文中人物均爲化名
誰比誰天真
這完全算不上一個複雜的感情故事。其實從一開始,陳朝東就表錯了情。他認爲對方是需要照顧的女孩子,什麼都不懂,天真得可怕。但這個女孩子至少懂一樣,她懂得錢可以擺平一切,而她有錢,這就足夠了。錢可以買來很多東西,酒肉朋友,美妝美衣,甚至還能買到一個靠她來生活的丈夫。這樣一個丈夫,也應該對她好吧。
但顯然,陳朝東比較有男兒氣概,他不想靠女友生活,但他也知道,靠自己的收入只能過一點小日子而已。可是他的女友怎麼可能爲他吃苦呢。公主被窮書生吸引一起過苦日子,那是瓊瑤的苦情戲,現在瓊瑤都改寫還珠格格了,可見這類戲碼已經過時很久了。
這樣看來,誰更天真一點還真說不好。不管如何,現實殘酷,天真的人總會醒來,所以這段愛情,只能是愛過就算了吧。
文/記者潘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