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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部隊退休後,14位新中國首批女飛行員,一位犧牲,五位去世,其餘一位定居澳大利亞,一位在成都,一位在襄樊,兩位在廣州,兩位在北京,還有一位在天津。住在天津的女飛行員叫伍竹笛。初見她,那健康的體魄、抖擻的精神和洪亮的嗓音讓人無法相信她已經78歲高齡。她是首批女飛行員中飛行時間最長的,至今保持着從航校養成的習慣——每天保持鍛鍊至少一個小時。
對於飛行生涯她雖已不知口述過多少遍,但如今談起依然意猶未盡。
首位駕機載客的女飛行員
伍竹笛和秦桂芳是新中國第一批女飛行員中最先駕駛運輸機載客的。1951年11月,剛從航校畢業的伍竹笛和秦桂芳被分配到成都某運輸航空兵部隊工作,沒多久,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勞模代表團來中國參觀新中國第一批女飛行員的訓練,聽取彙報後,代表團一位女外賓突然提出要乘坐女飛行員的飛機飛上藍天體驗一番。
這突然的要求,讓領導有些措手不及,經過研究,派伍竹笛、秦桂芳兩人執飛,“我們倆的技術可以說是當時最好的,雖從沒駕機載過人,但一點不怯場。”一切就緒後,準備登機,誰承想一下上去了七位團員,大家都驚呆了。而伍竹笛和秦桂芳相視一笑,並肩走進駕駛艙。
飛機升空後,伍竹笛和秦桂芳駕駛飛機在藍天上繞着機場整整兩圈,然後平穩降落。這是伍竹笛和秦桂芳唯一一次同駕一架飛機合作,“我倆技術都很過硬,被分在兩個機組任組長,再沒有第二次機會共同駕駛飛機。”
產後出色完成任務
此外,伍竹笛還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女飛行員產後也能執行飛行任務,並被記入空軍史冊。
1959年元旦午夜,飛行大隊的同志們都在參加迎新年聯歡會,就在這時部隊接到內蒙古烏蘭浩特鋼鐵廠發生鍋爐爆炸的消息,急需氧氣,需要兩個機組完成任務,但當時只有秦桂芳機組在待命,剛剛產後歸來的伍竹笛自告奮勇執行送氧任務,領導起初擔心她身體還未完全恢復沒有批准,但經不住伍竹笛的再三請求,又深知時任飛行大隊副隊長的伍竹笛性格沉穩,最終同意了。兩個機組即刻起飛。
烏蘭浩特機場還是日本侵略東三省時修建的,只有一條又短又窄的土跑道,沒有導航設備,而且當天的氣流很亂,伍竹笛雙手緊緊把着駕駛盤,與上下不停掀起的氣流搏鬥着,由於產後體質比較虛弱,伍竹笛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透了。機場條件雖然差,但技高膽大的伍竹笛和秦桂芳絲毫沒有畏懼。伍竹笛針對跑道短的特點,做了低目測,成功地將飛機穩穩降落在跑道上。
當她們把飛機停穩走出機艙時,一羣歡迎的人將兩姐妹團團圍住,一位小夥子率先吃驚地歡呼起來:“天啊!是女飛行員!”他激動地朝旁邊的人羣喊道:“快看哪,給我們送氧氣的是女飛行員!”
瞬間,兩位姐妹被工人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工人們並不知道,兩位女飛行員已經連續工作了34個小時,而伍竹笛還是位剛休完產假的年輕媽媽呢!
34歲停飛失眠三天
伍竹笛是新中國第一批女飛行員中飛行時間最長的一位,17年的飛行生涯中,飛行時間總計超過4000小時,“如果一定要說當飛行員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停飛時間太早了。”伍竹笛談到這裏,不免有些傷感。
1967年,伍竹笛34歲,駕駛技術、精神狀態都處於最鼎盛的時期,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部隊領導把她叫到辦公室進行了一次長談,內容主要圍繞“停飛”,當得知自己被停飛後,伍竹笛實在無法相信,她試圖與領導闡明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被停飛的理由,但軍令如山,伍竹笛除了服從別無選擇,“當時跟我談話的領導最終告訴了我真實理由,是因爲我的家庭背景不夠好。”
伍竹笛十分沮喪地回家了,此後連續三天失眠,“我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要我停飛,停飛以後我要幹什麼,那時我的生命裏只有飛行。”伍竹笛告訴記者,她們學習飛行時被教導只管好好飛,延長飛行年齡等其他一切都不用她們操心,“可時代在變,我也通過這件事成長了起來。”
雖然留有一些缺憾,但伍竹笛依然爲自己是新中國第一批女飛行員而感到驕傲,她也在密切關注空軍的發展,每當空軍舉行任何紀念活動,只要找到她,她都會積極參與,“那種驕傲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伍竹笛說。
文/攝新報記者任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