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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衛
李七是我的釣友,我們都喜歡釣野魚。李七是公務員,因此,只能在週末釣魚。他的單位是市農業辦公室,具體地說,就是協調農業口,比如農業局,農機局,林業局等等。
沒人請他喝酒。所以他釣魚時常帶有酒。沒人請他洗腳,得,每次,我們都在清水裏泡腳。沒人請他唱歌,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就一路放歌,新歌我們不會唱,我們唱老歌。空山曠野,想怎麼唱就怎麼唱,沒有人笑的。
差不多三年,我和李七結伴釣野魚。可是,去年下半年,李七調了工作,到種子站去當副站長。多大的官?種子站其實就是科級,事業單位。前任站長因接受"Y"種子,受賄,被刑拘了,上級派李七去主持工作。
李七升官了,開始忙了,我約他釣魚,常常不得空。別看這個小小的種子站,裏面複雜呢。我們這個市,雖然叫市,其實兩百萬人口中,四分之三是純農民。農民就要種地,所以說,種子站級別不高,權力不小。李七是市農校八八級畢業的中專生,算是專業對口。
不過,李七隻要週末沒有安排,就來約我去垂釣。但是,我們再出門時,就不同了,一是有小車接送,種子站的小車,就成了李七的專車,二是不再去釣野魚,而是來到較偏遠一點的堰塘。堰塘的魚當然好釣多了,不過,我們從來沒有給過錢,原來,我們每次釣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釣了兩三次,我就拒絕了,因爲我覺得李七雖然夠哥們兒,但這種蠅頭小利都佔,絕對不會放過大利益的。所以李七再來約我時,我謊稱不得空,李七於是很失望地一個人去。果然,第二年李七就出了事。引進花生種子時,接受了對方一萬元賄賂。但種子不發芽。一萬元數額是極小的。但涉及到千家萬戶的利益,就是天大的事了。
我常常後悔,爲什麼我不提醒他呢?可是,在利益面前,一個釣友的話,又有多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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