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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輕輕一轉,又是一年的國慶。街頭“慶祝國慶”的紅燈籠已高高掛起。這時,我總想起一位戰士,他說:見到人,是最高興的事。聽了,我們會覺得詫異,生活在喧囂的都市,摩肩接踵的都是人啊!
但這卻是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專用鐵路巡線員的真實寫照。
自我國在巴丹吉林沙漠深處,建起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就有了一條橫穿戈壁、直達發射場的300公里的專用鐵路,它是現在全國唯一一條由軍隊管理的鐵路。路邊上,孤零零有幾座被稱爲“點號”的小屋,“點號”四周,沙海無邊,荒涼得像月球,只有幾叢駱駝刺在風中顫抖。
“點號”裏,蹲着三兩個長年巡線護路的兵。他們每天與外界交往的時間是一分鐘。因爲每天有趟軍用列車路過這裏,扔下點郵件和給養,停留一分鐘,這就是他們見到人的唯一時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寂寞,像小蟲子一樣啃噬着他們,這一分鐘,也就成了他們生活的亮點,每天最幸福的時刻。
筆者曾於春節期間到“點號”小屋採訪,那裏住着小趙和小張兩個士兵。小趙是一位來自江蘇的已有三年兵齡的老兵,他每天要去巡線一趟,每趟來回走20公里,當兵三年,相當於步行回了老家一趟。新兵小張,是四川中江黃繼光家鄉的人,他到“點號”的第二次巡線,就遇上被稱作“黑風”的沙暴,天地間黑壓壓一片,沙石劈頭蓋臉往身上砸,他抱緊鐵軌整整一小時不敢動彈,差點被埋在沙包裏。
談話間,小趙的姐姐從老家打來電話,姐姐問:“你那裏過年熱鬧嗎?”小趙說:“熱鬧得很,有3個人呢,還有一條大黃狗。”又問:“你那裏冷嗎?”他答:“暖和得很,才零下20度。”“你都3年沒有回家了,爸媽以爲你今年能回來過年,特意殺了豬,還幾次到路口去守公交車。”這時,小趙的喉頭滾了好幾下,終於沒能“幽默”出來。當筆者告辭時,他倆緊緊地握住我的手,久久不想鬆開,那眼神似乎在懇求:再留一會兒吧,哪怕是一分鐘!
我想,凡是看到這場面的人都會黯然落淚。鮮花般的青春,爲了國家,他們在默默地奉獻。一分鐘,多麼令人心顫的一分鐘!我想起艾青的詩句:“我的眼裏爲什麼常含淚水?因爲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如今,丹桂飄香,明月皎潔,願月光攜去我們深深的問候,來撫慰戰士們那不同尋常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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