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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秋收季節,現代化的農業機械早已取代了犁耙鐮刀,對糧食產量的計算也以公斤計算。然而在漫長的農耕文明中,升、鬥、斛等量器如同神經血脈延伸至古代歷史的每一處罅隙,如同大秤、小秤、磅秤一樣丈量着王朝更迭中每一次盛衰起伏。升子、斛子和鬥,爲舊時官府和農家常備之物,材料多爲竹木,現已不多見。歷經劫難留存的舊量器,無論是官制還是民制,都已成爲不可多得的獨特藏品,爲藏家所愛。
《漢書·律曆志》:“量者,龠、合、升、鬥、斛也,所以量多少也。合龠爲合,十合爲升,十升爲鬥,十鬥爲斛,而五量嘉矣。”清代《浦泖農諮》:“田有三百個稻者,獲米三十鬥,所謂三石稻田是也。”可見量器自秦漢到晚清在農業生產中擔當重要角色,甚至在民國時期,還有一些地方的錢糧交易中多用容量量器而非重量量器。
《律曆志》中的五種量器,從小至大,除“兩龠爲一合”外皆爲十進制,有學者認爲“斛”和“石”相通,此說頗爲有理。舊時耕種技術所限,產出匱乏,農夫納糧捐稅雖傾其所有,在稅官嘴裏也不過是“升斗小民”。而王公大臣的俸祿、軍隊征伐的糧草動則多少萬“石”,可就是不入稅官法眼的億兆“升斗小民”養活着王公大臣和無數將士。這同樣體現在王朝興衰中,南宋末年,王侯大臣耽於酒色,朝廷積弱不堪,供給王公和將士的俸祿和糧草雖然仍按舊制,卻由原來的“十鬥一斛”改爲“五斗一斛”,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的鬼把戲,竟經元、明、清幾代而延續下來。
龠是最小的量器,形狀像笛子,應由樂器演化而來,兩龠爲一合,根據現有的器物實測,一龠稻米的重量大概爲75克,算是較爲“精密”的量器了。合、升兩種量器多爲圓形或方形,上敞下收,規制簡明。由木匠選用上等的硬質、耐磨的木料,合角鬥榫做成,經久不壞。經測量,一升米重量約爲三市斤。斛子,同樣是木竹材質,上小下大、中間凸鼓,斛子的左右兩側中間偏上一點,還對稱地各設制了一個木把手,以便雙手端捧操作計量。這種量器一般人家是沒有的,只有開“六陳行”,經營水稻、元麥、大麥、小麥、黃豆、大米的糧行的大戶人家纔有。鬥,是用柳條和麻線編制、竹篾和藤條剎口的一種糧食量器。這種鬥製成後,用桐油一油,似圓非圓,似方非方,銅簍似的,很結實。斗的左右兩邊還各有一個稍凹陷一點的耳子,以便使用時好端。
這些已經被淘汰的舊量器,不僅是容量單位,也是計算多寡的量器。如今博物館和藏家手中的舊量器,大多不成體系,年代至多爲明清時期,且大部分爲民用,“官斛”和“官鬥”微乎其微。物以稀爲貴,是以一經發現確認,便身價百倍,博物館自然多方徵集,民間藏家也是重金求購,升值潛力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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