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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闆是在午間時,隱約聽到領導打電話的聲音的。
那天,錢老闆去找辦公室主任老劉,正好路過領導的辦公室。錢老闆別的沒記住,就斷斷續續地聽到了幾個字,“錢”、“孩子”等寥寥數語。
錢老闆突然覺得眼前一亮。當即就打電話給了老劉,讓他多關注下他們領導的行爲。算起來,老劉是錢老闆的結拜兄弟了。接下去的幾天,領導的行爲更印證了他的看法。領導讓老劉去銀行幫忙取了點錢,老劉還看出這幾天領導的眉頭老是皺着,分明有什麼難事沒解決。老劉還說,領導這錢,估計是數額不夠,再一想起領導那天電話裏說的孩子,錢老闆忽然就有些明白了,是不是領導在外面不小心有了孩子,然後被敲詐了?一想到這,錢老闆臉上隱隱有了笑意。
要知道,領導一直是個剛正不阿的人,很多個項目,錢老闆不止一次被人託着去找領導,希望領導能“考慮”下他。當然,此中的“小費”是免不了的。但每一次,領導都是板着臉訓退了錢老闆。有一次,甚至還警告錢老闆,再這樣,小心我取消你的投標資格!
錢老闆暗暗在想,這次,不知道能不能成爲一個突破口呢?
當天晚上,錢老闆把老劉約到了一家飯店見面。老劉苦着臉說,老錢啊,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領導是個軟硬都不吃的人,估計這次還是沒多少戲。錢老闆笑了,說,你先幫我調查一下,到底領導這段時間的錢,具體派什麼用場。這樣我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呢?
老劉通過調查,很快就查出來,領導這錢,好像是要轉移到安徽某地農村去。老劉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錢老闆。錢老闆一聽就樂了,說,我明白了。老劉滿是疑惑地說,你明白什麼?錢老闆說,那個農村,你們領導是不是當年插隊落過戶?老劉想了想,說,是啊。可那又怎麼樣呢?錢老闆微笑着說,那你看過《孽債》嗎?老劉頓時有些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說,明白了,明白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領導最近比較缺錢,並且也知道這錢具體要派什麼用場,那接下去的事情就簡單多了,而且這事又不能廣而告之。領導平時那麼清正廉明,估計也沒多少餘錢。
第二天上午,錢老闆想都沒想,就摸了張鉅額的支票,敲響了領導辦公室的門。
領導看到錢老闆神祕兮兮地開門進來,又神祕兮兮地關了門,剛要說什麼,錢老闆就從包裏掏出了那張支票,輕輕地拍在領導面前的桌上。領導有些不明白,說,老錢,你這是幹啥?錢老闆滿臉帶着笑,說,領導,我知道你最近比較缺錢,這錢,就算是我借給你的。領導面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把錢重重地塞回錢老闆手裏,說,錢老闆,你如果真有餘錢,還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
正說着,門又被敲響了。領導說了聲,進來。
門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女人。錢老闆認得,是領導夫人。錢老闆頓時愣了,想,是不是領導事發了,所以領導夫人才找上門來。可看領導夫人的神情,又不像啊。
在錢老闆滿是愕然中,領導夫人居然是從包裏拿出了幾疊錢,交給領導。然後神情很是輕鬆地走出了門。
錢老闆暗暗在想,領導夫人這是不是太寬容了些呢?再或者,領導和夫人已經達成了某種協定?
門又輕輕地關上了。領導看了眼錢老闆,說,錢老闆,我是不是可以送客了呢?錢老闆苦笑着退出了領導辦公室。
一個月後,錢老闆從老劉處得到了一個消息。其實,那錢,並不是領導在那有什麼孽債。領導插隊的那個村的村小學,在一次大暴雨中被摧毀一空,還好那天是晚上,沒有一個孩子遇險。領導就決定自己出資建一個小學。現在,領導出錢的小學已經正式投入建設了。
老劉看着錢老闆,說,我們這麼想,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錢老闆點了點頭,滿臉羞愧。
(本故事由《文學報·手機小說報》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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